郝如月把德嫔现在的情况说了,有些紧张地盯着皇上的眼睛“臣妾有个法子,不知能不能用。”
产房里都是她的人,其实不说也行。可郝如月就是觉得康熙很开明,只要能把道理说明白,他和那些大男子主义都不一样。
之前的牛痘,多么匪夷所思,他都能接受,而侧切比种牛痘简单多了。
寡大夫在屋里听见皇后这样说,拿着刀片在烛火上消毒的手都是一颤,心说要完。
圣主明君也是男人,在男人心里女人生孩子是本能,跟吃
饭喝水差不多。别的女人都能生,他的女人为什么不行。
别跟他说胎儿大,生不出来,是谁把胎儿养大的,不是他吧。
不是他的错,为什么要让他承受女人犯错的结果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道理他不懂吗,万一动了刀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做人了
再说非正常生下来的孩子不吉利,会给家中带来祸事,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这个女人不会生孩子,他可以换一个女人来生,没必要拉上全家在一棵树上吊死吧。
寡大夫在行医过程中,听过太多太多类似的话,所以她不管别人怎样议论,她这辈子都不想嫁人,更不会生孩子。
康熙听说德嫔难产,眉头下意识拧紧,这会儿听皇后说有法子,又将眉头舒展开“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郝如月朝左右看看,用眼神示意康熙靠近。康熙倾身过去,听皇后跟他咬耳朵,分享秘密。
说完见对方的眉头又拧紧了,郝如月失望地别开眼“要么一尸两命,要么用这个法子,皇上选吧。”
康熙沉吟片刻,脑中天人交战“有几成把握”
郝如月抬眼看他“寡大夫说从未失手,只是敢用的人不多。”
“激将法没用。”康熙握着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半天才叹口气,“人命要紧,用吧。”
寡大夫此时已经在做最后的准备了,只等皇上的决定,用还是不用。
说实话,她心里没底,甚至有点埋怨皇后,为什么在这时候告诉皇上,节外生枝。
现在产房里的人,都是皇后生产时的旧班底,只要德嫔不说,没人敢作死往外说。
德嫔自己身上动了刀,哪怕是为了孩子,也不会往外说。
她们不说,德嫔不说,皇上根本不知道。到时候把孩子往外一抱,她给德嫔缝好伤口,这事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过去了。
只要注意术后护理,保持伤口干燥,勤换药,与正常生产并无分别。
况且以德嫔这个情况,不侧切也要撕裂。同样有伤口,还是不规则的伤口,更难愈合,恐怕连月子都做不好。
“看见孩子的头了,出不来,用还是不用啊”稳婆急得团团转,生怕赶上难产加大出血。
寡大夫也是一头汗“再等等。”
皇上不知道还好,若是知道了,没有皇上示下,她可不敢在德嫔身上动刀。
恰在此时,芍药走进来说“用吧,皇上同意了,只是别说出去。”
寡大夫皇上圣明皇后千岁千千岁
又等了一会儿,屋中传出婴儿洪亮的啼哭声,郝如月霍然起身,又被皇上拉着坐下了“产房里血腥气重,你还想进去不成”
血水端出来的时候,康熙起身挡住了郝如月的视线,郝如月笑着仰头看他“皇上忘了,臣妾早生育过了,还是双胎。”
她可是经产妇,产房里什么阵仗没见过。
刚刚听见德嫔
那样痛苦地呻吟,到最后几乎是哭嚎了,康熙一颗心都跟着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