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森堡城,腓特烈的办公室内,秘书们送来了今天要处理的文件。
上午准备下班时,腓特烈正聚精会神,逐字审阅着一份由有关部门呈递的绝密文件,其内容详尽记录了杜尔哥男爵与高卢王国王太子小路易之间一次高规格半公开谈话的全部内容。
杜尔哥男爵最近这阵子过得不太好,现在与尊贵的太子殿下会面之后,感觉自己成了风口上的风筝,得意之情简直溢于言表,几乎将两人间所有关键对话内容和盘托出,其神态言语间,仿佛已清晰预见到自己因这次献策而步步高升、平步青云的光明未来。
腓特烈读罢这份洋洋洒洒的报告,只是轻轻摇头,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报告中所载内容,杜尔哥所言无非仍是老调重弹的“韦森崩溃论”与“韦森威胁论”,字里行间充斥着陈腐的偏见和毫无根据的臆测,实在毫无新意可言。
他提笔,在报告纸缘干净利落地批注了数行文字,写下诸如“韦森吃枣药丸”一类的核心要点批语,并迅速结合近来各地汇总的粮食减产及市场波动情报,整理成一份简明扼要的指令,准备即刻发往安插在杜尔哥男爵身边的可靠暗线。
随后,他略显疲惫地靠回宽大的椅背,顺手从桌角取过一瓶冰凉的“快乐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陷入长久的沉思。
尽管小路易尚未完全搞明白韦森公国运作的全貌与精髓,却已隐约察觉到了两国在生产能力、组织效率上存在的巨大差距,并正试图奋起直追,励精图治。
只可惜,他面对的绝非一项可以一蹴而就的简单工程,而是一道根植于制度、技术与人才积累等多方面的、难以逾越的体系性鸿沟。
差距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方是否真正具备那份持之以恒、不计代价追赶到底的坚韧意志与举国共识。
想到这里,腓特烈脑海中竟不合时宜地浮现出某款风靡一时的飞车游戏画面——若想确保自己率先冲过终点线,除了不断提升自身车子的速度、操控技术和找到超车用的弯道之外,有时也不得不采取一些策略,让紧追不舍的对手在赛道上出现状况,方能稳操胜券。
大方向已然在胸中明晰,但具体到每一步的策略细节,仍需留待下一次最高部长会议商定推敲。
他手中的快乐水还未喝完半瓶,办公室厚重的橡木门便被急促敲响。
一名神色凝重的有关部门人员匆匆入内,顾不上喘息,便将一份盖着五根鲜红羽毛火漆印的情报卷宗恭敬呈上。
腓特烈默然签收,利落地拆开密封盒,取出内里文件,就着快乐水仔细读了两遍,终是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眉宇间添了一分凝重。
方才还在思考如何应对高卢王国的动向,转眼之间,隔海相望的盎格兰王国竟又搞出大新闻,且此番动静之大非同小可,很有可能会成为以后历史课本上的考点。
“范尼莎,”他唤来行政秘书,声音沉稳却不容置疑,“立刻安排调整我明日所有行程,备车,我要连夜赶往科伦城。”
“同时,以最快速度通知丽璐与阿迪肯男爵,取消手头一切事务,务必以最快速度抵达科伦城与我会合,通知阿尔弗雷德做好准备,他知道要做什么事。”
最近丽璐在老家招募水手,阿迪肯男爵在汉马城的造船厂调研,前往科伦城很方便。
领导一张嘴,手下跑断腿。
如今腓特烈作的正式出行阵仗自然不小,拥有专属的装甲列车。
为最大限度避免干扰铁路系统的日常客货运调度,他特意选择了在夜间车流最为稀少的后半夜悄然出发。
专列平稳疾驰,卧室车厢内灯光柔和。
玛利亚依窗而坐,透过车窗上的薄纱看可以看到铁路边不停后退的路灯,风吹开窗纱,月光勾勒出她比以往更显风韵的侧影。
她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朦胧夜色,轻声问道:“这一次是什么事这么紧急匆忙,竟需要星夜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