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钱啊。”
雾青略微将声音拖长了,感慨道。
她的音量放得稍微轻了一些,轻飘飘的带着几分危险感。
“我原本还以为您会给我压压价呢。看来您的金库确实殷实。”
这话说得像是她已经盯上了赌场老板的金库,准备从中多压榨点儿出来似的,赌场老板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且薄的冷汗,有些庆幸自己先前确实压低了价格,说了个还有抬升和压价空间的数字。
“运气、运气而已,而且,我这个人一向比较勤俭比较不太舍得花钱。”
赌场老板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他陪着笑说。
“所以或许确实比普通人富裕一点。啊,我这个人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赚钱的天赋的。”
他故作骄傲地挺胸,用这种态度来中和他对雾青略显谄媚好说话、准备花钱买平安的姿态。
好歹旁边还跟着几个用来保证他安全的保镖呢,他毕竟是个老板,是他们的雇佣者。
“赚钱的天赋啊”
雾青的声音仍然是轻轻的,平静的,像是一条宽阔的河流没什么波涛的、平静的表面一样。
但是她随即说出口的话却急转直下,令赌场老板的脸色在转瞬之间变得极其不好看起来。
“就比如说,在十二年前的一场灾荒中,你囤积粮食坐地起价,将面包的价格哄抬到了三百铜币一只,那一次饿死了很多人,也让你的身家翻了两百倍。”
“
再比如说,和临时政府勾结,贿赂了当时的秘书处,让他们给你的生意写上了一条免税的特批,随后在扩大了本金之后,再次贿赂他们,让他们修改了最低劳动时间和最低小时薪资”
雾青念了两条,然后不动声色地用鞋跟碰了碰砂金的小腿。
对方的罪状还有很多条,她仗着自己勉强也算是有点儿过目不忘的能力,将每一条都记得非常清楚,能够用排比的方式气势如虹一般地一句一句砸出来,一句赛过一句地将对方压倒。
但是今天来这里的目标倒也不是为了给对方以良心上的批判这没必要,况且这位赌场老板到底还有没有良心这个东西暂时也非常难讲。
她只是在提醒对方,差不多是时候了。
砂金其实是不需要提醒的,但凡他参与其中的计划,但凡他自己也是其中一环,他就从来都没有掉过链子。
但是雾青觉得自己有必要浅浅地公报私仇一下。
就为了这么长时间来的、那个夹着嗓子说话,让她一边飘飘欲仙一边觉得如坠地狱的“小白花”。
天啊,谁能够懂得她的伤悲
她要是完全不认识砂金,她也高低得和其他人似的,被对方的表象和音色迷惑,然后愉快地欣赏起这样清爽的少年感。
但是偏偏
偏偏她怎么就认识这个人呢。
因为她知道平常的砂金是什么样子,所以这会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