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很吵。
嚎啕大哭声,疼痛哀嚎声,激烈争辩声,无意义地尖叫声。
数十位记者模样的人,在人群的吵闹中,扯着嗓子朝自己叫喊,一大堆各方面的提问劈头盖脸地朝范宁砸来,既有无关紧要的问题,也有当下最紧迫的问题
“您是刚刚在广场外首演了第一交响曲的范宁先生对吗”
“请问参演的乐手里面有没有您喜欢的人”
“里面袭击学生的怪物被您杀死了对吗”
“范宁先生,您是先成为的作曲家,还是先成为的有知者”
“范宁先生,您此前放弃毕业音乐会,是不是早就清楚会有怪物袭击音乐厅”
“这其中有没有什么隐情”
“校长和院长还在里面吗”
“请问如果有人要收藏您的第一交响曲手稿,您心中最低的价格是多少磅”
“您毕业后会留校任教吗您认为自己能获得什么职务”
“下次正式演出第一交响曲是在什么时候”
范宁徐徐跨出警戒线,伸手拨开人群,带着疲惫缓缓吐出几个词
“再说吧,我累了。”
他耷拉着双眼,拖着灌铅似的步伐,回到了距离最近的安东教授办公室。
锁紧房门,洗掉脸上的血污,直接在木地板上睡去。
这是一段漫长、深沉、无梦的睡眠。
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四点多,范宁才睁开眼睛。
已经偏西的阳光透过窗,在地面留下一排排格子。
腹中特别饥饿,灵感全部恢复。
办公室的电报机下吐出了厚厚一叠,他一张张地快速拂去,找到关于事件的报道。
警方公布的最新数据,学生确认死亡人数为95人。
竟然没过百,仅占全体听众数量的二十分之一。
他们主要包括施特尼凯校长等三人出手之前,直接神智或身体崩溃死亡的第一批人,还有从二三楼跳跃下来直接摔死的人,以及个别被踩踏身亡的人。
本来按道理,现场近七成受影响的听众,事后都应是发疯致死的结局,但他们灵感的另一端,此前受到了范宁第一交响曲的共鸣影响。
在事后特巡厅和校方用稳固神智的手段进行治疗后,很容易就祛除了他们的精神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