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又分开了。”
“她”
“她没事,等下我会试着联系她。”
“那你现在在哪里,还在提欧莱恩我可不可以去找你。”这句快速且熟练。
闻言范宁几乎下意识要脱口而出一些话。
烛光在他眼睛里晃动。
这种感觉就像曾经在圣塔兰堡城市酒店的走廊上互道晚安时的心绪,但他随即意识到,比起曾经那个还属于“不确定”的过客感,现在的舍勒是已经全然确定的舍勒了。
“暂时不能告诉你。”范宁摇了摇头。
幅度不大,但很费力气。
“我去找你、和你一起会暴露你的行踪,对吗”希兰随即会意,“但你还是可以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不去。”
“特巡厅手上有灾劫,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手段。”范宁说道,“我们需要减少事实与因素间的联系,你知道的话,也许同样是突破口之一。”
“好,那也不问就是。”小姑娘攥紧拳头又放松。
“那个生日礼物估计送得很不讨你喜欢。”范宁终是把声音放柔了几分,“最近是不是特别乏累,估计特纳艺术厅的环境压力不小。”
“也没有不喜欢。”希兰将手臂横撑在指挥台杆上,微微俯身低头,又再度抬起与他对视,“这样的一条辞呈和留言,一定会有人看到后十分羡慕我,对吗”
“或更加羡慕我。”她又补充了一句。
范宁表情怔了一怔,把握不准对方的情绪,只得顺着认同一声
“嗯,当然会有人。”
希兰回答起后面的问题“有一点累,但特纳艺术厅环境比预期的好不少,我们学派给了很大的庇护力度,罗伊学姐也很照顾很上心,卡普仑先生的告别演出更是在音乐界引起了轩然大波,或许直接升格成了锻狮艺术家,第二交响曲的唱片预订数超过四星门槛12倍,被史无前例地评级成了五星带花加钥匙,特巡厅恐怕没想到卡普仑艺术基金会得到这么广泛的支持”
范宁先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边听,边点头,后来瞳孔又逐渐失焦。
“从拂晓那天起从头仔细说一遍吧。”
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后,空旷的教堂里,他长长地叹息一声
“我在想,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来着”
“好像是把总谱带到疗养院的那一天,反复交代了记得来听,但实际上我当时的计划是,只要他那天状态能撑住,我就会试着看能不能把他推上台”
“我们都是那种有明确认知的指挥家,如果音乐生涯已经彻底断绝,那么后面多活的几天就一点意义都没有,所以即使那可能会加速耗尽他的生命,我还是会试着把他推上去”
“结果,他没爽约,我倒自己没来听”
范宁反复反复地摇头。
他脑海中浮现起卡普仑在轮椅上举手“ok”的背影。
还有轮椅在转角消失后,疗养院大厅空空荡荡的暮色。
在往后就没有任何画面了。
希兰微微别过头去,看着礼台的光洁地面,缓缓说道“卡洛恩,你给罗伊学姐报个平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