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某种如在浆液中含混不清嘶吼的怪异声响,从礼台地表上的裂缝中翻腾了出来,那位尚未回归席位的邪神似乎提前宣泄起了她的怒火
“轰
”
教堂四处的地面竟然全部化为齑粉,围绕着暗红浓雾中的那片礼台飞舞
偌大的虚无空间内,属于“红池”的噩梦内,一时间仅剩这片孤零零的礼台,和台下极不协和的凌空悬在红雾中的录音装置。
“不够,还是不够
”
战车的能量又趋于逸散,辉塔中的范宁内心在呐喊。
那远端的“彼门”已经可见,但仍然处在近乎垂直路径的高处,就像从井底遥望井口刺眼的光。
台上乐手们的身影实质几乎已经全部丢失,就连情况稍好一些的露娜和夜莺小姐,仅存的透明度恐怕已经不到一成了。
“嗤嗤嗤”那几道扎入“隐灯”黑幕中的肿胀吸盘,所吸出的黑色神秘物质中,带上了越来越多的紫色流光颗粒。
“不让开,对么”
血红色身影又柔腻而笑。
“姐姐也没想要对你怎么样呀让他交出不该持有的东西,画中之泉残骸和1号时序之钥,以往同我作对浪费时间就不再追究,在这片新生的爱之国度里给你留个位置”
“你让不让”
恶狠狠的一声责斥,然后更多的上百道尖刺朝灯罩黑影下的紫裙少女,发出了令人遍体生寒的浆液吮吸之声
琼咬着一口洁白的牙齿,冷视对方片刻后,突然轻轻地笑了一声。
“你看这是什么”她手中执起了一枚奇特的事物。
散发着灰黑色烟雾的枯萎果实,仿佛哑藏了一切生机与情绪,但上面又带上了两片碧绿如洗的嫩叶,外沿弥漫着生机无限的温润光芒。
“什么意思”绯红儿小姐的脸色发生了变化。
“没什么意思。”琼笑着侧了侧头,就像转达起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就是想拉你一起下水”她又望了望指挥台上的范宁一眼,“而且再说一遍,那天的群岛、小城、雨林和医院探访旅程,是三个人做梦也不能完全把我忘了
”
说完,一声清脆炸裂声,她直接捏爆了手中的果实
“你疯”绯红儿小姐大惊失色,同样一声炸裂,她的身影迅速溃散成一团血雾,而早她一步化作紫色流光轮廓的紫豆糕小姐,浑身的线条对准她牢牢地缠绕了上去
琼手中破坏的奇特物件,正是她们俩共同收容的双生真知一颗“普累若麻之果”
这颗在辉光花园采摘的果实存在一体两面,琼拥有的只是更强于“荒”相的那一面,但由于这样的特殊双生关系,一旦破坏相当于她将劣势的棋局桌子给直接掀翻了,两人双双从半个执序者境界跌落至邃晓三重或更低,再也不存在什么“领先一百多年研修”的神性优势
红与紫的线条纠缠杂糅,电弧与血液飞溅四射,在礼台侧前方乱作一团
琼这种完全照着“同归于尽”去的反击,本来绝对会让范宁惊慌失措,但他现在完全被琼的最后一句话给“定”在了原地。
三个人
做梦也不能忘记
就是三个人
到底应该抓住何种启示一股逼近答桉和启示的焦虑感攫取了范宁的心神。
尾声,晨钟逐渐远离消失。
从高处跌落后仍在和对手拼命的琼生死不明,而露娜和安的身影更加地澹了、澹了
指挥台上,范宁握着拳头的手在隐隐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