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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得谢处耘走了,三人这才回家吃饭。
早食是裴继安特地早起做的,全按着谢处耘的喜好,大冬日还请人昨夜专程从州城带了新摘的小菘菜,和着新发的鲜香菇下清油炒了做浇头,另又叫屠户半夜送来才杀的猪头肉跟筒骨,拿大骨头熬了汤,那汤色浓白,放凉了撇去浮油,又卤了猪头肉切在上头。
谢处耘不爱吃劲道的面,裴继安就给他将面条切得毫细,焯过之后又下一回凉水,复才放进猪骨汤里。
除此之外,又做有素馅包子、肉馅包子给他带得上路。
眼下人走了,还剩得几碟子放在桌上,小菘菜青青白白,腌瓠瓜酱色十足,另有那卤猪肉油油亮亮的,俱都香气扑鼻,荤的味道浓郁,素的滋味清口,配着蒸得大开口的馒头,内馅丰富的包子,十分丰盛。
郑氏却没有什么胃口,才吃得两口,就放下了筷子,担忧地道“处耘从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眼下又是冬日,若是遇得大风大雪,不晓得会不会出事。”
裴继安就安慰她道“已是走过一回的路,何况还有杨永带着一帮子镖师,一行都是多年走南闯北的,到得建阳才分开,届时又有认识的人在,不会有什么事。”
又道“他这个年岁,也当要出门走一走了,难道果真要做个一辈子长不大的,时时在宣县卧着便是老虎也要给养成病猫。”
两人讨论谢处耘的事情,沈念禾不好插嘴,老实低头吃面。
郑氏嘴上应了,却始终提不起什么劲来,只吃了几口,便如坐针毡,索性起身道“走得那样匆忙,不晓得东西带全了没有,昨日叫他拿多一双鞋子的,那家伙死活不肯,怕是漏了”
一面说,一面把筷子一放,就往后头去。
谢处耘其实已经走远了,此时便是找得出来,也不可能追上去给他送。
不过裴继安却没有拦着,只抬起头,看着郑氏往后院走,也跟着把手中的筷子放了下来。
他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方才说话、行事,也俱是同往常并无什么差别,可不知为何,沈念禾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桌上还摆着郑氏的碗,那碗中面只吃了一半。
面一煮熟就不经放,很快会吸饱汤汁,变得又胀又坨。
裴继安一向都忙得很,衙门里的事情繁杂琐碎,另又还有许多旁的东西在跑,可即便这样,他照旧十分顾家。
因他做饭好吃,隔三差五还特地跑回来便下厨房,凡举家里有什么事情,也都是自己处置。
从前郑氏同沈念禾提过,说这个侄儿从不用人管,打小就能扛事,只有照顾别人的份。
可再怎么不用管,也需要人体贴的罢
沈念禾心中忍不住生出几分怜惜。
从前弟弟学字时,郑重其事写了她的名字做为生辰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