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战场上活得下来,还能一路往上,指挥兵卒打出胜仗的,哪一个不是人精
想要赢敌,不单要胆大心细,熟知敌情,还要对朝中情况了如指掌,晓得如何审时度势,因势导利。
打仗打的不仅仅是“外”仗,也是“内仗”。
郭家一门分支百千,郭保吉并非嫡系,能爬到如今的位子,眼力不可谓不强。
他看出太子、天子的意思,又见得裴继安今日的行事,从前那一桩被强行按下去的想法,免不得又重新冒了出来。
已经又过了好几个月,对于宣州这一处,他迟迟插不进手,原本用的许多法子,半点撬不开州县之中的局面,今日天子已是问了许多话,在江南西路都快一年了,今次还罢了,下次回京述职的时候,也不好再用“时日尚短”等等理由敷衍过去,必须得快点设法打开一个口子。
而面前的裴继安,不仅在当地人脉深广,能力尚佳,此时来看,还有许多尚未被人发掘的才干。
能收入门下,自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郭保吉自以为开出允诺,给了条件,数月前裴继安推拒的理由都已经不复存在,顺理成章就会高高兴兴同意下来,谁知对方竟是一口拒绝,寻的还是这样奇怪的理由,由不得他往其他地方想。
难道屁股坐在州县官员那一处,不愿意上自己这一条船
郭保吉的面色渐渐冷了下来,眼神中也多了两分隐隐的不善。
只是没等他说出什么话来,裴继安已是继续道“若是我做的亏欠,便是欠再多也无妨,将来迟早又还清的那一日,可这却不是我欠的情,这情还是欠郭兄的,搁在那一处,叫人十分不舒服,寝食难安。”
他低声嘟哝道“若是当日能换一个人也好,或是其余事情,也不至于”
见得对面裴继安的脸上局促的神色,另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赧之意,口中还吞吞吐吐,比起方才,全不似一个人了一般。
郭保吉从前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也曾经有过青春暮少艾的时候,也对着风流女子动过心,此时见得裴继安的表现,刹那之间,心中涌起了一丝过来人的微妙感觉。
难道这不是不愿意接自己的好处,只是想撇清未婚妻同其他同龄男子的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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