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了。
他回得房中,气还没消,看到桌上摆的书,草草翻了两页,只觉得诘屈聱牙,晦涩难懂,心情更是郁闷异常。
只是他把面子当做命一般,当着沈念禾的面已是答应了,就不肯再反悔,更不肯在其人面前丢脸,只好硬着头皮又看又背。
背了不过片刻,谢处耘就有些撑不住了,想了想,抱着一线期望转头问道“三哥,我方才听那沈念禾同你说了半天,她又不懂,问那许多做甚”
裴继安虽然不知道这两人在外头有过一场交锋,可一向知道谢处耘的性子,听得他这般说话,转头看了他一眼,道“就是不懂才要问,况且若是当真一点都不懂,就连想问也不知道从哪里问起你看了这许久书,可有问过我什么问题不曾”
谢处耘一时哑然,只好再问道“三哥,我恍惚间听得说那冯芸是司天监监正的亲传弟子,不过没听槊苏监正还收了她女儿这沈念禾应当没有正经学过吧她算学如何”
裴继安有心激他一下,便道“念禾家学渊博,于算学上钻研甚深,比我更为厉害,你算学这样差,平日里若是有不懂的地方,我又不在,可以去问她。”
谢处耘的脸色难看得像生啃了一斤黄连似的,瓮声瓮气地道“我问她做什么,我平日里不过算些简单的小数”
裴继安却是正色道“我手里头一桩要紧事,过一阵子应当就要开始办了,此事与圩田、湖田有关,当中不少点要用到算数之法,你若不懂,叫我用谁”
谢处耘的心血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叫他想来,自家三哥有正经事,自然头一个是要他上,绝无可能叫他人抢了自己的头筹去。
只是他热血上头只是一时,一见得边上裴继安桌前堆积如山的书册、纸页,上头的图绘,纸上的算术,登时觉得自己连看都难看懂,更别提何时才能晓得如何去做了,一时便似被人把热乎乎的头摁到雪地下头的冰水里一般,凉得不行,只好喃喃道“三哥,我实是想要同你一齐做事,可要是不会怎么办”
裴继安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拖着椅子坐得近了,道“我今次想要把荆山边上的圩田修了,当真除却图纸,还要去细细勘探旧堤同地势,当年谢叔叔同我爹为着这事情花了十年的功夫,他二人虽然不在了,我们两个眼下却是都在衙门里头,趁着彭知县还能任个一年半载的,快些把那圩田打理清楚了,才好去说服杨知州,再做州中的”
谢处耘眼睛瞪得老大,一下子就想起来小时候见到父亲同裴六伯两个时时同出同入,为同一桩事情卖力的样子,当时不晓得,此时只觉得天底下最好的兄弟也不过如此,再想到三哥今日要同自己完成父辈的心愿,不但是承袭了他们遗志,更像是延续了他们的感情一般。
他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热血不住往头上涌,便是冰水也压不住,几乎要在脑袋里头滚沸了,急急道“三哥我会学的”
只是应过之后,又想起一桩事情来。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