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郭保吉旧事重提,裴继安不由得一怔。
他再一次提醒道“监司,在下不过宣县当中的一员小吏”
郭保吉道“我前次在京城所说,依旧奏效,你考虑得如何了”
又道“你若是留在宣县,便只能修一县圩田,若是想修一州圩田,彭莽说话做不得数,杨其诞不会多费这个力气,只我会为你作保。”
他的话说得很直接,虽不中听,却颇有道理。
然则这一处裴继安还没说话,边上的郭安南已是有些着急起来。
他上前半步,努力冲着父亲使眼色。
郭保吉也不知道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并没有理会,而是往边上走了两步,仿佛在眺看远山近水,片刻之后,才过头来,道“裴继安,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同你说那些个无用的话,你爹当年想修圩田,碍于朝中阻拦不断,未能得行,我看你而今行事,很愿意做个助力,你自己回头想一想,想清楚了,再来回我。”
他说完这话,果然也不再催问此事,转而问道“听闻小谢也被你安排去管修造堤坝,怎的来了这许久也不曾见得他人”
裴继安解释道“今日彭知县要去给杨知州回话,我叫他跟着去了。”
彭莽再怎么不管事,杨其诞要问话的时候,头一个还是会找他。
这种出头的场合,只要当真有能耐,很容易显出来,乃是难得的好差事。
郭保吉在官场混迹多年,如何会不知道,一时之间,看向裴继安的眼神都更多了几分赏识。
这样一个晚生后辈,对谢处耘时是有情有义,对沈轻云时是知恩图报。
虽说只要有才干,便是为人有些瑕疵,该用的时候还是得用,可如果能遇得人品没问题又能干的,提用起来,自然更为心甘情愿些。
谢处耘不在,郭保吉便也不再找理由多留,没多久就带着从人走了。
父子两个清晨出门,直到晚间才回到郭府。
郭保吉年纪大了,转官之后,虽然并未将骑射之术放下,到底不同从前在军营时,眼下奔波一日,本是打算将那裴继安收归手下,却是未尽其功,难免心生倦意。
他见长子坐在边上,迟迟不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也有些提不起劲来,便挥了挥手,道“你先去休息罢,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郭安南犹豫了一下,本来憋了一路的腹稿又被按了下去,只得郁郁走了。
他回得后院,先去看弟弟。
郭向北一见到长兄,就诉苦不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