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谁又料得到,自己的戏台子搭了这样久,连帖子都全散出去了,临到时候,裴继安这个唱戏的居然不肯上台
郭保吉翻着桌上的人头册,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些恍惚。
他从前就听过裴继安此人名声,也曾经打过几次交道,知道这是个有才的,也多得精妙之举,原本的各地互换赋税、徭役也好,公使库也罢,拿得出去,俱是十分厉害的大功劳,送几个知县转京官绰绰有余。
可是这些事情毕竟早已过去,或是距离郭保吉远得很,或是其中虽然多有奇思,可道理说穿了,也不过如此了,直到如今,见得这两份东西摆在自己面前,郭保吉犹有些不敢置信。
“八县人力,俱是在此了”纵然名册已经在手中,略略翻看一回,就能看得清楚,他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裴继安立在下首,应声道“宣县、宁国、南陵、当涂、芜湖、繁昌、广德、建平,民伕共计一万四千六百一十二人,将分五批分别于五处轮差,人员俱以清点知悉完毕,名字全数在此。”
他语气风轻云淡,仿佛桌案上摆的厚厚文卷不值一提一般。
听得裴继安的口气,又见他这轻描淡写的样子,郭保吉硬生生把自己想要问的话又咽了回去,脑子里甚至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是不是其实在七天里召齐一万四千余人,并没有那样难
然而这念头才冒得出来,几乎立时就被他自己否认了。
怎么可能
一万四千余人,七天,还是来自八县里头的民伕莫说这些分得这样散落就是大军开拔时后头跟着的役夫,哪怕就地招募,都要花个小半个月来凑齐,哪有这样容易
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有人胆敢拿来吹嘘。
郭保吉低头翻看手中名册,翻来翻去翻了半晌,其实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心中只一个念头若是当年还在军中时,能有这样一个人了帮着征召民伕就好了
他沉默了半晌,等到好容易整理好情绪,复才抬起头,道“继安辛苦了,原还以为要多给你预备一两日,却不想征召得这样快。”
裴继安道“监司特地叮嘱过,继安也晓得此事着急,是以不敢怠慢,幸而也有向北在此处搭手,帮了不少忙”
哪怕知道这是在说场面话,郭保吉还是听得心中熨帖极了。
这话给足了他面子,一来说明因为是他亲自分派,所以铆足了劲也做出来了,二来是不夸他这个做上峰的运筹帷幄,转而夸他儿子有能干。
儿子都如此,那老子呢况且还是老子把儿子派过去的。
不过听到此处,郭保吉倒是起了一个心思。
郭向北这个儿子有几斤几两,做爹的哪里会不知道
郭保吉从前把他安排下去跟着裴继安,虽然也是想叫儿子好好学一点做事,不过更多的却是暗示裴继安分一点功劳出来,是以虽然听得说了幺子被打发出去四处征召民伕,他也没怎么管。
眼下见得裴继安如此本事,他便道“正要同你说,老二也没做过什么事,给他分派旁的,怕是要惹出麻烦来,既是人已经征召完了,之后就叫他跟着你便是。”
三言两语,就把儿子整个吊在了裴继安身上,变为分功劳放到了其次,最要紧是学东西。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