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却听得外头又一阵脚步声,原是个杂役领着个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那杂役仿佛本想领他进门,一面往门槛里跨,一面回头客气道“裴官人还请在此处稍坐,曹从判立时就到。”
只他正要指引对方坐下,转头一看,却见得里头坐了这许多人,竟是一个空位子也无,想叫一个人让个位置出来,可又知道这举动不合时宜,一时迟疑了一下,只好左右看了看,希望有人肯主动腾个地方出来。
里头坐着的众人本来还说着话,此时看他样子,个个都端坐了起来,把脸沉着,一个都不开口。
他们虽然是在候缺的小官,可再怎么说也是有官身的,要是当真被迫让位出来,还只是应个杂役要求,那脸面何在
眼见里头气氛就要变得十分古怪,却听后头那人和声道“不妨事,我站着等一等就是。”
那青年跟在杂役后头,此时才走到门口,一句话说完,见得里头坐了许多人,个个看着自己,显然也有些吃惊,不过他倒是淡定得很,很快从从容容拱了拱手,朝里头笑了一下,道“叨扰诸位官人了。”
他身形高大,相貌端正,说话温文有礼,行事也十分斯文,年纪虽然看起来不大,然而老成持重,正正就是个端方样,一样是身上穿着官服,却与寻常官人并不相同,有一种极难得的亲和气质。
青年一拱手,行一个礼,又客气一回,里头众人不少就不由自主地跟着站了起来,回得一礼,便有没有起身的,也跟着回以一笑。
有离得近的人还主动道“你哪里来的姓甚名谁,哪一科的可是要候差进来坐一坐,登个名就是,干站着,不知站到猴年马月”
那青年只笑笑道“在下姓裴,乃是吏员转官,并无什么出身,本是才来,又是后辈,多站站也无事,多谢官人提醒了”
他不亢不卑,话也说得极为合适,叫里头人见了,俱是暗暗点头,只觉得这人虽然出身寻常,可为人着实不错。
那杂役却十分惶恐的模样,道“这怎么好意思”
他还要说话,却听不远处有人道“那便是宣州来的裴官人。”
此时耳房的门并没有关,里头众人望得出去,正见自内衙署里跟着杂役走出来一个官员,对方身着绿袍,看上去并不是什么杂役、小吏,而是个正经属官。
果然两人走得近了,边上杂役擦着鬓角的汗同那官员道“这便是宣州来裴官人。”
属官笑着上前道“是裴继安罢我姓徐,正在从判下头当差,从判听闻你来了,因一时走不开,赶忙叫我来接引一番”
原来这青年男子果然就是来流内铨拿告身的裴继安。
他上前回了一礼,笑道“偏劳徐官人多跑一趟了。”
两人就一前一后进得里头去。
屋子里的人这才认出擦汗的杂役,正是方才飞奔过去的那一个,一时各自沉默了好一会。
片刻之后,才有人忍不住问道“这姓裴的是个什么来历不是说是宣县吏员出身的吗怎么如此排场方才那傅家的大公子来了,不过也是个吏员出来接引怎的他就”
一个是吏员来接,一个是正品官身的属官来接,还是得了从判分派,谁人更受重视,一目了然。
“流内铨何时这般好说话了”
众人不免面面相觑起来。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