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景还是没有说话,周洛阳一手不住发抖,甚至拿不住药瓶。
他强迫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足足三十秒后,他才看清了药瓶上的字那是杜景常吃的、抗抑郁的药物。他不知道一次吃这么多会引发什么后果,是否需要送去洗胃,但当务之急,是马上送他去医院。
“主治医生电话在哪”周洛阳发着抖,去翻杜景的包,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总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杜景,然而真到出事时,周洛阳才发现,他对杜景的情况,简直一无所知。
他不知道杜景回国后在哪个医院复诊,也不知道主治医生的电话,甚至不知道他的病情到了什么状况。
周洛阳逐渐平静下来,低声而急促地说“杜景,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让我先找到你的主治医生”
周洛阳从杜景的钱包里,翻到了唯一的一个电话号码然而,那是周洛阳自己的电话。
沉默片刻后,周洛阳跪在床边,握着杜景的手,开始给方洲打电话,询问他小舅在宛市有没有认识的精神科医生。幸而方洲没有多问,说道“我去联系,要得急吗”
“很急。”周洛阳说。
“别挂电话。”方洲说。
周洛阳把脸埋在杜景的手上,心中不停祈祷,听到方洲那边飞快的打字声,片刻后方洲说“地址我发给你了,就在你家附近。”
“我搬家了,”周洛阳看了眼微信,地方不远,问,“能上门吗”
不叫救护车的话,他实在没有办法将杜景带过去。
“我问问。”方洲那边沉默了数秒,说,“可以,你把你家地址发过来,不堵车的话二十分钟后到。需要我过来不”
“不用了,”周洛阳说,“有情况我给你打电话。”
等待医生的这二十分钟就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周洛阳躺上床去,抱着沉默的杜景,杜景不说话,也不动,只有呼吸带来的胸膛缓慢起伏,告诉周洛阳他还活着。
门铃响,医生终于来了。
周洛阳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在旁边不安地看着,医生先是检查了杜景的瞳孔,似乎经历过不少相似的事,再看药瓶,问“有病历吗”
周洛阳说“我找找,我不知道他一次吃了多少药下去。”
他找到了杜景的病历,医生翻了眼,说“转阶段了。”
周洛阳说“要送去洗胃吗”
医生说“最好带到医院去,我叫辆车过来吧。”
“你们是什么医院”周洛阳说,“是精神病院吗抱歉,我不知道”
“七院,他是我的病人。”医生说。
周洛阳差点哭出来,闭上眼,说道“谢天谢地,太巧了。”
“抑郁相引起的心理封闭,”医生解释道,“给他换个药吃,输下液,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周洛阳没有思考便脱口而出“家人,我可能在今天聊天的时候,不小心刺激了他。”
医生打完电话,说“先观察一下情况吧。”
周洛阳几乎是哀求道“他会好起来吗”
医生说“现在不能断言,今天晚上没有特殊情况的话,问题不大,从现在起你得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