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卫应和,又从屋内退了出去。人一走完,萧驰野就坐到床边脱靴。
“你睡饱了,二公子还吊着精神。”萧驰野躺倒在沈泽川身旁,说,“过来点,给我当被子盖。”
沈泽川侧头,说“披着氅衣睡吧。”
萧驰野闭上眼,说“你披着。”
沈泽川把枕头塞到萧驰野的颈下,萧驰野盲抓到他的手,顺势捏着他的手腕,拉向自己,抱住了人。
“太瘦了,”萧驰野摸着他,“抱怀里硌得慌,等秋天到了,离北的野味也来了,那会儿好好养一养,到了冬天就能胖了。”
萧驰野呼吸微沉,他犯困,偏头用鼻尖抵着沈泽川的鬓发,强撑着笑道“陪你二公子睡一会儿。”
萧驰野精疲力尽,他这几日没怎么合过眼,昼夜都要清醒,像是徘徊在阵地的孤狼,再强的体力也有耗尽的时候。沈泽川在他身上,他觉得这个重量正好,压得他又热又满足。
萧驰野本想睡一会儿,晚上把这几日的药材花销算清楚,谁知这一觉睡到了翌日的寅时三刻。他醒时人还恍惚,一侧身,就埋进了沈泽川的怀里。
萧驰野愣了片刻,倏忽清醒了。他撑身一看,原来是他昨夜睡离了枕头,后半夜压的都是沈泽川的手臂。沈泽川侧身枕着枕头,另一只手拉着氅衣,盖在他身上,这是个类似保护的拥抱姿势。
天没亮,屋里暗。
萧驰野倒回枕头上,把沈泽川面朝着自己抱回来。氅衣堪堪盖在两个人身上,他沙哑地问“压麻了吗”
沈泽川半梦半醒,“嗯”了一声。
萧驰野给他搓了搓僵硬的手臂,说“叫我不就好了。”
沈泽川暖了起来,说“萧二”
萧驰野说“嗯”
沈泽川睁开眼,看着他,说“你睡着了还叫着沈兰舟。”
萧驰野笑了,压着声音说“日有所思咯。”
两个人挨得近,萧驰野被他看得心热身也热,才睡足的劲儿往上蹿,既想逗沈泽川,又想让沈泽川睡。
外边咕咕叫着的不知道是什么鸟,在寂静的夜里扑腾出涟漪。
萧驰野说“你前面问起香芸,是想到了什么事儿”
沈泽川说“慕如是从哪里来的,是原先皇上买来的女孩儿吗”
“她是下边庄子送给皇上的生辰贺礼,”萧驰野圈住沈泽川,“最初养在庄子里,光是调教就费了一番功夫。我看她的籍贯是晋城人,你觉得是她”
“皇上因为行刺案彻底厌弃了内宦,双禄之后便没有亲近的太监,平时侍奉在侧的宫女都是精挑细选的人,能撺掇他、帮助他出宫的人只有慕如。”沈泽川说着又陷入沉思,“如果是她,总要有个理由她如今没有皇嗣,皇上活着她才能活,她应该比旁人更加在意皇上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