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白越想胸口越闷,像是有层隔膜密不透风的蒙在他喉头作梗,他正想站起身,找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插上充电器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卖力振动起来。
江景白看过去,是南钺弹来的视频邀请。
他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呼出去,趴到床上接受邀请,手机屏幕很快映出男人硬朗深邃的面孔。
明明接视频前已经把情绪消化妥当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南钺的脸,江景白莫名又觉得委屈起来。
南钺透过屏幕,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看着我”
他怎么看他了
江景白敛了敛眼神,下巴抵住枕头“想你了算不算出事”
南钺不戳破,微微一笑“算,这可是件头等大事。”
“你忙到现在才回家”江景白注意到他正坐在车的后座,“吃饭了没有是不是累坏了,睡前好好泡个澡吧,回家就别加班看文件了。”
“吃了,不是很累,泡澡我会记得,年前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了,你放心。”南钺一一回应,偏偏不答江景白提的第一个问题。
江景白不觉有异,照常与他腻歪一通,挂了视频才发现,南钺之前给他发过好几条消息,但是那会儿他出神太厉害,没有注意到未读提醒,难怪对方会提早给他发来视频。
和南钺聊完,江景白的心情彻底舒畅起来,他明天需要早起,到了时间便乖乖钻进被窝躺下,和南钺互相道了晚安,闭眼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刚到五点,迎亲的车队正式出发。
江景白被一串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醒,他强撑眼皮瞧了瞧时间,抓起被子盖过头顶,可惜继续睡也睡不着,只能半梦本醒的闭目养神。
挨到六点半,江景白挣扎着坐起来,慢吞吞地下床准备换衣服。
墓地在村头东边的竹林附近,并不算远,步行来去只要十几分钟。
江景白绕去街上吃了煎饺,又去买了两袋商家叠好的金元宝,他轻车熟路地找到生母的墓碑,蹲在地上用干树枝画了个有缺口的圆,接着把元宝堆在中间,用打火机点燃起来。
他不信鬼神,历年都是沉默的烧元宝,沉默的待上片刻,最后沉默的离开。
可今天江景白莫名产生一种说话的冲动,他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小声道“妈,我结婚了。”
清晨的风又大又冷,把江景白的发梢吹得不住翻飞。
元宝燃尽,江景白确定火星已经彻底熄灭后,搓搓手站直身,笑着留下一句“等清明我带他一块过来”
说完他迈开长腿,原路返回。
江景白回去时,接到新娘的车队也恰好快到了。
车队是清一色的黑奥迪,足足搞了十二辆,远远望去挺有排面,家门前那条小路上挤满了看热闹的大人小孩,连崔霞都按耐不住,站在大门边和几位中年妇女喜气洋洋的侃上了。
江景白在人堆里格外出挑,进门的时候很多人都在看着他。
站在崔霞旁边的人立马弃了先前的话题“你家大儿子回来咋不跟你打声招呼,都长这么大了,还不待见你啊”
江景白还没走远,崔霞不敢乱讲,她皱眉一摆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不是结婚了吗怎么对象没跟着回来”其余人接了话头,“该不是婚后关系不好吧。”
崔霞瞄了眼江景白的背影“我哪晓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