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玉珠整个人半趴在他身上,想了许久,笑道:“我从广慈寺见你的开始,我就判定你是个危险的人,一定要远离你,否则就会堕入深渊。”
“然后呢?”吴十三忙问。
“然后我就掉下来了呀,去他娘的清规戒律!”玉珠隔着纱布,轻抚他的受伤的肩膀,笑道:“我对你冷言冷语,三番五次拒绝你,其实人当克制到极点后,就不再理智了,所以现在,我觉得必须得遵从自己的心意,这不正是你当时诱惑我时说的么?人生苦短,何不珍惜好时光,及时行乐?”
吴十三抿唇笑,覆上玉珠的手,叹道:“虽然我与你相识还不到一年,但好像上辈子就认识了般,前世欠下了债,今生要还你。珠,这一路风风雨雨走来,我就对你说一句话,哪怕让我明儿就死了,我也绝不后悔,我不后悔遇见你,不后悔从西域回来,不会悔为你出生入死。”
就在此时,吴十三像想起什么似的,气鼓鼓地坐起来,腿盘着,一声不吭地背对着玉珠,又开始生自己的闷气,忽然,这男人猛地转过身,凑到玉珠面前,十分认真道:“要不,你就教教我。”
玉珠自打数日前经历了那些磨难后,便一直强撑着,这两日又要照顾看护吴十三,真真是累得不行了,可她又舍不得让这漂亮的小情郎失落,顽皮一笑:“教倒是可以,不过,你得叫我姐姐。”
“姐姐,姐姐,姐姐。”吴十三缠过来,连连摇玉珠,“求姐姐教我。”
“真受不了你。”玉珠笑骂了句,轻拧了下他的嘴,“你这东西可不光是用来吃饭、喝水、说脏话的。”转而,她轻扶着他的手,“这也不是光用来打架的。”
“姐姐能说清楚点么?”吴十三眨巴着眼,笑着问,其实他已经了然了,男人嘛,都是无师自通的,但他就是想让她说出来。
玉珠抿唇偷笑,凑到他耳边,脸红着说了一堆话。
吴十三一开始面色凝重,后面眼睛逐渐发亮,连连点头,坏笑:“试试?”
玉珠红着脸点头:“试试。”
夜逐渐过去,从远处飘来的黑云越聚越多,完完全全地遮挡住月亮,似乎在酝酿着场雨,只瞧天边划过抹鲜红的闪电,紧接着,闷雷阵阵响起,墙根底下的夏虫们终于受不了震耳欲聋的聒噪,骂骂咧咧地呼朋唤友,打算搬离这个让虫片刻都不得安生的地方。
案桌上的红烛彻底燃尽,只剩下最后一点点灯芯,火红的烛油流了一桌子,那如黄豆大的火苗终于坚持不住,逐渐熄灭,屋里顿时陷入一片暧昧的黑暗中。
玉珠这会儿有些魂不附体,傻呵呵地平躺在床上,她嗓子干哑,骨头如同被打碎了般,四肢完全由不得自己,便是连脚趾头仿佛没了知觉……
她要收回之前的判断!
吴十三这个学生简直了,真的不是朽木,他聪明、不耻下问、敏而好学、勇于一探究竟,在疑难问题面前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会举一反三,还会深入浅出地请教,而且重要的是人家长得白、身材好,更气人的是模样还俊……
玉珠抿唇一笑。
不禁对比起自己生命中出现的这两个男人,果然练武之人和文弱书生不一样啊,甭说体魄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就是一呼一吸,小情郎都彰显著力量和魅惑。
“嗳……”吴十三这会子气儿还没喘匀,像喝醉酒似的,又开始胡说八道起来:“怎么回事,我咋感觉又中暑了,头晕乎乎的,脚像踩在棉花上般,都要飞起来了,好奇怪,好奇怪。”
“那你可小心点,飞上天摔下来,可疼了。”玉珠笑骂。
吴十三咽了口唾沫,望着她的侧脸,忽然紧张得问:“师姐,学生方才答的那张考卷如何?”
“尚可。”玉珠又补四个字:“进步神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