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是何意”
“公公心如明镜,何必再问恕晚生狂言冒犯,您年近古稀,或许能忍辱负重完此苟安,但可曾想过体乾的将来您花这么多心血供他读书成材,所求的不外乎让他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假若他日后高中做官,朝廷依旧被唐阉辖制,他会是什么下场”
这是张选志最不愿想象又日夜为之焦心的假设,老脸顿时皱成一团,冒险前进一步说道“我知先生绝非莽撞狂生,既已知晓我的心病,还请亮出药方。”
他表明态度,柳竹秋神情松弛,微笑着取出一封书信。
“药方在此,就看公公敢不敢尝试。”
张选志接过阅览,原来是太子的手谕,命他协助温霄寒伺机铲除奸宦,肃清朝纲。
他双手渐渐打颤,旋即落下两行老泪,读后向柳竹秋哭泣“先生不知这若干年来我见唐振奇窃弄国柄,为非作歹,心里有多急。久受这厮欺辱,忍得有多苦。种种冤屈愤恨今日终于有望伸张了。”
说罢跪地向东宫的方向叩拜三次,转头对柳竹秋说“殿下不弃我衰朽德薄,放心托付重任。我粉身碎骨也难报答,先生有何吩咐尽管说吧。”
他猜温霄寒巴结唐振奇也是朱昀曦授意的,这少主有此胆略,大约能够成事。
柳竹秋忙扶他起来,为刚才的冲撞虔心告罪后方说“公公已是自己人,晚生当剖心相待。不瞒您说,晚生很久之前就在替殿下执行锄奸计划,已先后剪除了唐振奇好几个党羽。”
这些张选志都知道,迅速领会其意,问“你接下来瞄准谁了”
柳竹秋赞许一笑,说“四年前翁子壮冒功杀人案您想必还有印象,晚生找到那冤主汪蓉的遗孤,准备替他们翻案。奈何没有门路向陛下递奏疏。”
张选志拍腿埋怨“你不早说,若只是这事,便是没有殿下的手谕我也会帮你。何须兜这么大一圈子。”
随即笑道“不过这下更好,有殿下统领大局,你我更能齐心协力了。不过依我看,这案子难的还不是递奏疏这一环,你还得考虑告状以后怎么让唐振奇插不进手。”
六部是唐振奇的地盘,想造个冤假错案还不容易
柳竹秋正想向他这消息灵通的特务头子请教。
张选志近来大力搜集唐振奇的把柄,对他的近况了如指掌,立马想到一茬。
“唐振奇和黄羽都是山西朔州人,最近他俩的家人正在那边争地,双方都仗着家主的势力不肯让步,把当地官员急得焦头烂额。”
柳竹秋一点就透,当场想出一条鹬蚌相争的妙计。
第二天她去唐振奇家请安,说“昨天晚生去张厂公家做客,听他说起千岁老家的争地官司,特意前来问候您。”
行骗以事实做地基最易成功,唐振奇知道温霄寒是张选志家的西宾,颇受张选志器重,从他那儿捞点小道消息不奇怪,但有必要弄清他的意图。
“晴云为何关注此事啊”
柳竹秋义正词严道“晚生为千岁效力,知道有人向千岁挑衅,自然要竭力维护您。”
唐振奇笑眼相向“你可知与我争地的是何人”
“黄羽。”
“你不会不知道他是谁吧”
“陛下钦封的清霄保国宣教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