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夫人奇道:“我之前也说要替你去柳家提亲,是你自己说柳大小姐心有所属,如今为何又动了这心思?”
萧其臻说:“那人辜负了柳大小姐,眼下她想另寻归宿,孩儿想尽力争取。”
温霄寒救驾平叛,虽被停职,但人人都知道皇帝的轻罚象征着对他的重视,今上病情反复,在位时间恐不长了,温霄寒复出之日必将一飞冲天。
萧老夫人担忧道:“我知那孩子是干大事的,她若肯嫁进来,我定不会将她当成寻常媳妇约束。但假如她仍坚持冒充温霄寒,占着朝官的身份,那如何与你做正常夫妻?单是生孩子这点就不好办吧。”
她不反对柳竹秋抛头露脸干事业,但萧家三代单传,这香火绝对断不得。
萧其臻侍母至孝,责任心极强,不会用花言巧语涂抹欺哄,诚恳道:“这些孩儿稍后会跟她一一商讨。柳大小姐通情达理,若肯接受孩儿,定会顾及您的感受。”
萧老夫人受过柳竹秋恩惠,认同儿子对她的评价,表示会耐心等待答复。
柳竹秋不知春梨已暗度陈仓,连日烦恼不已。
她静心思忖,白桃和工匠都是冒着奇险坦白秘密的,若跟朱昀曦摊牌必然暴露他们,再闹出人命岂非她的罪过?
这阴险的男人占尽先机,像猎人用香甜诱饵引逗她自投罗网,她伤心劲儿过去只剩愤怒,觉得他就是个奸商,这笔买卖她委实亏大了。
十三日,云杉来传话,让她十五日的辰时到观音寺侯驾。
她异常火大,绑着包头拄着拐杖去见他,自称身患重病,走路都艰难,不能去寺里伺候。
云杉被吓跑了,不久御医奉命前来问诊,柳竹秋故意在房里狠命跑跳多时,累到汗流浃背,气喘不止才让御医来诊脉。
御医摸到她狂跳的脉搏,再看她面色潮红,汗出不断,问:“爵爷可是刚剧烈跑动过?”
她装出虚弱情态:“我刚刚睡醒,周身无力,别说跑,连站也站不稳。”
御医纳闷,又不敢质疑她,随便开了个温补的方子,说:“这药可吃可不吃,主要还是靠休养,近日勿再操劳。”
柳竹秋以为这便能躲过十五的见面,次日云杉又来了,问过她的病情,让她把陈尚志找来。
“裕少爷平时听话吗?不会动不动胡闹吧?”
他端着恭敬态度打量陈尚志,这是太子的表弟,也算半个主子。
柳竹秋短暂疑惑后猜出动机,质问:“殿下想让裕哥冒充他去烧香?自己来我这儿?”
云杉笑赞:“论聪明谁都比不过你柳大小姐,殿下这阵子想你都快想疯了,听说你生病,更急得不行,好容易等到出宫的机会,说什么都想来看看你。”
柳竹秋回以淡笑,想找借口阻止,云杉先对着陈尚志笑眯眯哄:“裕少爷,明天奴才领你去个好玩的地方,还有好多好吃的,你只消安静呆着乖乖听奴才安排,过半日奴才便送你回来。”
陈尚志不知柳竹秋的心思,上次听说她思念太子,便想助他俩相会,憨憨回答:“我只听忠勇伯的话。”
他一出言便将柳竹秋的借口堵死了,她只好顺着云杉的期待嘱咐陈尚志:“云公公是我的好朋友,你乖乖照他吩咐的做吧。”
云杉留下一套朱昀曦的衣饰,说:“明天卯时三刻我们就来接人,你让人提前帮他穿戴整齐。”
春梨已很烦太子,看见他的衣裳都讨厌,云杉一走她就将那套袍服扔在椅榻上,用鸡毛掸子狠狠抽了几下。
“这主子真像缠人的厉鬼,亏他想得出这偷龙转凤的把戏。”
柳竹秋深有同感,撇过脸蹙眉无言。
这时陈尚志转来了,冒充太子绝非小事,他悬心不下,想跟柳竹秋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