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陈鸣鹤来了,说的第一句话是“真正的男人是打不倒的”。
许多年来,这句话一直印在冯家伟的脑海。今天,他见到陈鸣鹤,这句话便顺其自然地说出来。
冯家伟一直陪在陈鸣鹤身边,谁也没说话。冯家伟偶尔询问一些事,陈鸣鹤一声不吭。
冯家伟买来晚饭,还弄来两瓶啤酒。
大概陈鸣鹤真的饿了,主动和冯家伟面对面地坐下来。他先是狼吞虎嗯地吃了一阵,随后便整瓶地喝酒。一瓶啤酒下肚,陈鸣鹤苍白的脸上才有了一些血色。
冯家伟将第二瓶啤酒打开,刚要将酒倒入杯中,陈鸣鹤一把将啤酒瓶抢过去,嘴对嘴地喝起来。冯家伟没有阻拦,只是直愣愣地看他将酒喝光。
男人之所以喜欢喝酒,并不完全因为酒的醇香,更重要的是酒精能让他们承受重压的神经,得到短暂休憩。
11
陈鸣鹤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话也多了,说:“家伟,我完了,全完了!如果没有资金注入,老爸打拼下来的这份家业,就葬送在我手上了!”
冯家伟劝道:“总有一天,你会东山再起的!”
话是这么说,其实冯家伟心里明白,这种情况下,陈鸣鹤想咸鱼反身几乎没有可能。
陈鸣鹤说:“真对不起玉杏,我糊涂啊!这件事谁都不怪,要怪只能怪我。母亲一整天没吃饭了,不让我靠近,说不把玉杏找回来,她就不吃饭!”
陈鸣鹤是个孝子,陈母滴水不进,他有多么着急,冯家伟心里十分清楚。
冯家伟小声问:“鸣鹤,玉杏在哪儿?我去找他。”
沈玉杏通情理,他相信如果把事情给她讲清楚,她有可能回来。
陈鸣鹤的脸是土灰色,说:“我要是知道玉杏在哪儿,也不用这么着急了!”
冯家伟无奈地叹息一声。
晚上,他们睡在一张床上,聊到很晚,才迷迷糊糊地睡了。
朋友间的挚爱,唯有一种检验方式——当你最落魄的时候,对方依然不离不弃。
12
第二天,陈鸣鹤的情绪看起来稳定许多,说有些事要处理一下。
冯家伟叮嘱陈鸣鹤一阵,便回了家。
走进小区时,冯家伟陡然停住脚步,沉思片刻,又返回路边,挥手拦住一辆迎面驶来的的士。
从车上下来,冯家伟向看守所走去。他腿上仿佛锁着沉重的脚镣,每迈出一步都很艰难。
高大的围墙完全遮挡住冯家伟的视线。办理完探视手续,他在一名狱警的带领下,见到徐海顺。
徐海顺昔日油光可鉴的长头已被剪得光光的,西装和领带不见了,身穿一件刺眼的黄马甲。
徐海顺目光呆滞,见到冯家伟,他的脸如同一盆砂砾,没有任何表情。
冯家伟冲徐海顺招招手,徐海顺迟缓地拿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