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董允不由面有讪讪然。
性情贞实清正如他,素来无奉承之言,今偶作之,委实如隔靴搔痒般无令人开心颜。
“刘君若想得子瑾规劝得失,允倒是有一法。”
垂头略略思之,董允又出声道,“子瑾职为牙门将,领三校兵马,乃别部之师也。他日即使随征在外,亦必然常遣军中信使,禀军情于丞相。刘君不若以书信付于军使,与子瑾论得失,取兼听则明,想必丞相亦喜见之。”
“善”
天子听罢,当即拊掌而赞。
只不过,脸庞喜色方显又戛然而止,蹙眉而问,“相父事必躬亲,若他日督各部军出成都,我书信又如何传至子瑾处邪”
“刘君莫是忘了,傅佥已然随军邪”
“善哈哈哈”
随行两侧的关兴与诸葛乔,一路静静倾听着。
待天子畅怀而笑时,关兴便侧头,目顾诸葛乔而挑眉,低声言道,“我常叹自军略不足,故想寻子瑾坐论。”
“彼此,彼此。”
而诸葛乔颔首,笑颜潺潺,“我素喜音律,常思琴与笛可共奏否。”
言罢,两人便相顾而笑。
诸葛乔自入蜀以来,便在丞相叮嘱下常与关兴来往,二人交情颇深。
缘由,自是丞相期盼年少才俊者,能相互裨益之。
嗯,关兴备受丞相看重。
若是说,马谡乃是丞相最为器异的中青辈。
那么,关兴便是小辈的魁首,哪怕是同为勋贵之后张苞,亦不能出其右。
盖因昔
日关侯,乃大汉屈指可数的帅才。而年少成名的关兴,任事以来所展现的才学与军略,已隐隐有父风矣。
且,难得可贵,其性情无有刚而自矜
独自留下的郑璞,七日后方动身归。
此七日,他寻金堂峡驻军将率、当地官府小吏以及邑落老农等人询问,多方确切两岸荒野若水利灌溉顺畅,便可殖谷务农后,方安心踏上归途。
因丞相性情谨慎,决事时皆先悉数过问细节。
他可不想届时上禀此番署事,被问及细节时而无言以对。
一路无话。
归来成都时,已然暮冬十二月。
先遣扈从乞牙厝,携傅佥及郑仇归去小宅,郑璞自身往丞相府而去,寻丞相诸葛亮上禀金堂峡之事。
却是不想,丞相已有数日不在相府了。
今相府诸多事务,乃长史向朗代为总领,统筹其余僚佐任事。
诧异之下,便去寻蒋琬求问。
这才知,天子刘禅未归来成都前,丞相便前去治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