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七年前,其族麴演便勾结了,同为凉州豪族的张掖郡张进、酒泉郡黄华,以及三大羌胡部落,各自称太守呼应起兵,意图形成割据。
只不过,被金城太守、领护羌校尉苏则,与驻军凉州的将军郝昭、魏平灭之。
如今麹英叛,依旧是将军郝昭,领副将鹿磐前往讨叛。
结局亦不例外。
麹姓,自此不再是凉州豪族。
是故,魏延声称走子午谷,可一举拿下长安的缘由,有三。
其一,乃是麹英叛乱,逆魏兵力自然会赶赴凉州,关中兵力空虚。
其次,乃是坐镇东三郡的孟达,不会率军前来子午谷阻拦汉军。
再次,便是夏侯楙与深谙兵事的曹真,犹如云泥之别。若是见汉军骤然兵临长安城下,其必然会弃城而走。
此策呈至丞相,便有了郑璞被招来,随行巡视各地的殊荣。
虽然于丞相心中,早就回绝了魏延之策。
不过他亦想兼听一番,郑璞能否有其他不同的见解。
毕竟,在丞相眼里的郑璞,虽性情刚愎了些,狠戾了些,睚眦必报不以德称之,还有嗯,就是筹画策算之才挺好的。
“丞相,璞窃以为,夏侯楙虽不堪,然绝无弃城而走的可能。”
骑马随于车架之侧的郑璞,看罢魏延的献策后,便不假思索,“璞亦觉得,孟达必不会率军归我大汉。且,其当断不断,他日必败亡。不过,璞倒是,孟达败亡之际,我大汉若出兵,或可出虏些钱粮及黎庶归来。”
“嗯”
或许,丞相已然习惯了,郑璞常有出人意料之谋。
闻言之际,仅是微微颔首,声音淡淡,“子瑾且言止,为何如此确凿断言,夏侯楙不会弃城池而走”
“回丞相,璞之思有三。”
郑璞得问,拱手轻声而道,“其一,长安乃我大汉故都,城坚难摧。被逆魏所据后,成为镇守关中的重镇,囤积粮秣辎重之地,驻守兵力不曾少于三千。纵使我军十倍临城,一时之间,亦难以攻破。”
“其次,走子午谷,乃奇也为出其不意,我军必然长驱而去。然而,奔袭之际则无法携带攻城器械,那逆魏夏侯楙虽乃无才纨绔,但若见我军兵临城下却无法攻城,安能惧之弃城而走”
“再次,夏侯楙虽夏侯惇之子,但得关中都督之职,乃因他与曹丕年少相善。今逆魏乃曹叡在位,其若敢不战而弃城而走,归去后不死亦以罪徙边千里,且连累子孙,又何苦来哉”
“呵”
轻笑一声,丞相侧目而顾,捋胡称赞道,“不想子瑾筹画,已然策算人心矣。”
赞罢,不等郑璞谦言,又再度发问,“子瑾再叙之,孟达若败亡,我军当如何得利邪”
“回丞相,非璞之思,乃是句孝兴之谋也。”
闻言,郑璞冁然而笑。
“句孝兴之谋”
顿时,丞相眸露讶然,捋胡之手亦然微顿。
此亦不奇怪。
句扶为人勇猛,慨慷昂然,所长乃是率兵冲锋陷阵。
虽也熟读诸子百家,但多为临阵决机。无人曾听闻,他竟也有筹画策算的大局之观。
“然也。”
郑璞笑颜潺潺,亦不敢怠慢,连忙叙出缘由。
原来句扶告假归乡闾时,还被丞相授命在巴地招募些賨人士卒。
那时,句扶倚仗家中在汉昌的声望,让人前去大巴山脉里,招募那些没有被编户入籍、居在深山老林里賨人为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