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不料,那壮汉却是嗤笑一声,摇头长叹,“田校尉无有机会了。我颇有太守见重,亦隐约听太守提及有人弹劾田校尉扰乱边境、为国家生事,恐不日将被调离幽州矣。”
“啊”
来人惊呼,旋即便赤色浮面,“何人竟如此短视莫是鲜卑胡虏的奸细不成”
也不怪他作色。
田豫最早是白马将军公孙瓒的麾下,对待鲜卑及乌桓等胡虏颇有其风。
每闻边地有胡虏入寇,便厉色如赴仇敌,望尘奔逐而战,深受幽并二州吏民敬爱。
“似是听闻,乃亲近王刺史之人。”
壮汉声音惆怅无比,“国难当前,诸多食民膏者,竟不思护黎庶安危,反而生出争权夺利之心唉”
今幽州刺史,乃琅琊人王雄。
因到魏文曹丕赏识而任职幽州刺史,到任后田豫政见不合,常有挤兑走田豫,独领幽州军权的之心。此事在幽州士庶中,不算是秘密。
今田豫出塞战败而归,他暗示其他太守及僚佐上表朝廷构陷,亦不是什么意外之事。
“唉”
来人听罢,也怅然而叹。
“倒是忘了知会子产。”
举起酒盏独自饮了口,壮汉露齿而笑,“我此番归休之前,也以年迈伤病多发而表于太守,待明岁春耕时便去职了。”
“去职”
一声惊呼,来人音色皆急,“哪怕田校尉被调任走,彼那王刺史亦不会坐视鲜卑胡虏入寇。兄入行伍近二十载,深谙胡虏作战秉性,无论孰人掌军,皆不会无视李兄的才能。且李兄春秋正富,何故去职”
“子产或许不知,鲜卑如关中了。我等操戈为国而战者,尚有何意义”
“啊”
燕赵之地,少年任侠之风颇重。
如昔日先帝在乡闾时,虽家贫却也好交结豪侠,年少争附之。
得中山国大商张世平、苏双等多与金财赠之,用以合徒众为义军讨黄巾。辗转数十年后,今在西蜀那边被谥号为昭烈帝。
以织席贩履的微末,成为称号帝王之尊,如此事迹让涿郡黎庶皆与有荣焉。
哪怕是,他们如今的君主乃魏国曹姓。
是故,当黎庶们遇上了愤慨之事,抑或者是对曹魏的举措有心意难平之时,皆会不由自主的产生如此念头如若出身自家乡闾的昭烈帝乃他们君主,是否也会如此
与宴罢归来的那张家郎君,便心里在琢磨着。
亦在频频投目往西南而顾之时,心中有一答案愈来愈明晰出身边陲之地的玄德公,绝对不会容忍鲜卑胡虏的马蹄,入我汉家儿郎的栖息地
嗯,此张家郎君名特,字子产。
虽与故西乡侯涿县张飞不是同族,却也是豪强出身。
不仅家中资财田亩等足以让他远游,且人丁颇旺,少了他一人,亦不乏给长者尽孝之人。
陇右,汉阳郡,成纪县长离水葫芦河畔。
约摸两百多骑汉军,正在狼狈的沿着桑干河,往桑干县的方向逃命。
而他们的身后,是打个各种呼哨的鲜卑骑兵,正兴高采烈的追逐着。时不时还有个别骑兵引弓搭箭,或者是挥舞着飞石索奋力往前掷,试图将跑得慢的汉军弄下马来。
两者之间的距离,不足一箭之地。
冬十二月末了。
鲜卑游骑沿着关川河谷入寇掳掠,也有一个多月了。
大汉左将军、兼领汉阳太守的魏延,分别在平襄、成纪与阿阳县,依托城池而守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