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入大汉后首次随征,也是建功立业心思最炙热的时候。
尤其是数日前攻打逆魏左翼前营,他所领的本部一直在防备着逆魏右翼的兵马,并没有机会建功。
心切之下,他便拱手作礼,声音颇为急促,“将军,逆魏虽兵力多于我,然而却败了一阵,士气萎靡。是故,我军若临阵时,不若效仿田忌赛马,以上驱对下驱,将甲士聚集于左右翼,将之一举攻破在下所领的士卒,当得军中下驱之称,愿为中军前部,为将军拖延住逆魏的上驱甲士。”
“嗯”
对此,郑璞不知可否,仅是以轻微颔首示意自己听到了。
而另一侧上首的糜威,则是紧接着开口,“我近日都是守着元戎弩遏制逆魏的骑兵,士卒们也习惯了,届时我便继续为各部防备骑兵吧。”
话落,所有将领都不由含笑向他致意。
连正中入坐的郑璞都不例外。
他是临时被丞相诸葛亮调遣入郑璞军中的,身份敏感。
若是与战,郑璞既不好为他表功,也要担心他部下战损多归去不好看。
如今很识趣的,自己声称愿意为众人护卫,自然是对好不过了。
而待他话罢,军帐内便安静了下来。
张苞自是无需言语的。
他所统领的甲骑,乃是战场上一锤定音的杀手锏,无论郑璞如何调度,都不会让他闲着。
至于坐在末位的刘林,则是依旧保持着寡言少语的作风。
兀自在那边眼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
真正令人感到奇怪的,乃是张嶷。
州泰既然请命为中军前部了,他也应该出言说几句才对。
不管是谦让几声,还是慨然请命当之。
然而,他此可却是眉目紧锁,双眸盯着中央的火盆,似是在思虑着什么。
郑璞将目光转过来,轻声发问,“伯岐何所思邪”
“回将军。”
闻言惊醒的张嶷,语气有些迟疑,“我觉得有些吊诡。彼夏侯儒出战便出战,为何如此动怒邪先前我军辱他如女子,他隐忍不战;今再辱他,竟愤然作色。此三日后决战,是否乃诈我军之计乎”
“善哈哈哈”
得言,郑璞先是赞了声,便拊掌大笑,“以伯岐胸中韬略,任职区区一军别督,乃是屈才了”
亦让张嶷连连作谦言。
其他将领也不由捏须沉吟,继而恍然。
而郑璞笑吧,便起身往军帐外而走,“伯岐还记得,我军后方十里出的水泊处否你领兵马先行去落下营寨,我军在那边迎战彼夏侯儒。”行至军帐口、刘林所在的席位时,郑璞还停下了脚步,轻微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此战,须你部死力,勉之”
二日后,夜三更。
连绵的小雪三日前便停了。
但月亮还是偷了懒,连星辰都不约而同的缺席了,让大地伸手不见五指。
小水泊处,连绵的汉军军营,如同一只庞大的怪兽在夜色潜伏着,待人而噬。
让远处的树木,颤抖在寒风中。
夏侯儒的五千人马,由王祕的率领下,也如同黑夜里的恶鬼,在汉军兵营外的五里外悄声而行。
他是来偷袭汉军营的。
夏侯儒放言给郑璞的,三日后决战,不过是障眼法。
他麾下将士的士气堪忧,全军决战胜算还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