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事有万一呢
荆襄战线关乎宛雒安危,孰人胆敢轻易断言
唉
两线作战,虽有强大国力支撑,但终究难免会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无奈。
悄然叹了一口气。
司马懿将所有军报一一垒叠在案侧,取了一空白布绢铺展在案,细细研墨准备给天子曹叡回表。
他没有太久的思虑时间。
军情如火,雒阳中军已然整军待发、驰援淮右在即,再加上奏表往来于途的时间,令他不敢耽误以防久而生变。
是的,他终究还是建议增兵。
无他,在关中已然被各部将率腹诽畏战,若是再失策于荆襄,恐朝中衮衮诸公都会对他有微词。
还是稳妥一些罢。
不过,就当他研墨罢,执笔正欲书写时,门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何人胆敢擅闯军中都督重地
且值守甲士竟不作阻拦
本就心绪烦躁的司马懿,眼眸中上迅速浮现一缕愠色。
但待看清了来人时,眼神却又急促缓和了下来。
来人乃他的长子,司马师。
司马师虽年纪已经二十有余,年少扬名,一度与夏侯玄、何晏齐名,且多于名士往来。
故而,先前天子曹叡下诏责夏侯玄、诸葛诞等人尚浮华不修德行皆罢官时,他也受到了牵连,至今没有出仕。如今也在关中右扶风,乃是因为去岁末他妻子夏侯徽“被动病故”,故而游历各州郡散心,入长安时也顺势前来此地看望司马懿。
只见缓缓步入的他满脸笑容,手中有一以麻绳穿耳而提的坛子。
坛子湿漉漉的,似是在水中侵泡过了。
“师无扰了阿父吧”
躬身一礼罢,司马师便笑吟吟的说道,“师见近日天气酷热难耐,而阿父军务繁琐,清晨时便令人将酒水浸在深井中,此时正好取来为阿父消暑。”
“甚好。”
轻轻颔首,司马懿眸中不吝流露出赞许之意,“子元有心了。”
他对这个长子一直都很满意。
不仅是孝行贴心,更因为司马师为人深有谋策、行事果决,未来或能出他之右。
故而,他搁笔于案,取水酒自饮怯暑气时,亦没有阻止司马师不经他允许便擅自翻开垒叠在案侧的军报。
长子嘛,将来必然要出仕以继承门楣的。
左右此屋内亦无有他人,且让他看看也无妨,权当是弥补此些年一直督军在外而缺席的身教言传了。
过了一小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