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廖化得入,还未来得及开腔,便被魏延给抢了先。
只见他伸手虚引入座时,嘴角还带着一缕戏谑说道,“元俭复来,乃是被众人所推欲问我为何不战乎”
“哈,将军此言不中也”
拱手谢过的廖化,步入座时亦笑颜潺潺而道,“将军,乃我有误国事,心中不愧,故复来请罪。”
你误了何国事
闻言,魏延眉毛高高扬起。
怔怔的看着廖化好一阵才出声发问,“不知元俭言之所指,乃何事邪”
“乃我无能耳”
廖化没有迟疑,“今逆魏异动,而将军言时机未然,我自作思,想必乃是将军顾虑我部士卒从敦煌郡远道而来多有疲惫、难堪与战之故。如此,亦是因我无有率御之能而国家之功也”
言罢,不等魏延作声,便继续慨然作言,“将军,我鲜临军阵,却也自认并非不知行伍之人。此番随我来的五千将士皆虽奔波千里,但绝无疲兵之态,还请将军无需顾念与我而令逆魏猖獗若与战,我部士卒有误朝廷之功,无需将军责罚,我必自戮以谢罪”
此话甫一落下,魏延眸中便隐有怒意生。
无他,什么士卒疲惫等缘由,不过是托辞罢了
名为请罪的廖化,实际上却是在驳他方才的决策、谏言他不可错过兵半渡可击的良机。
魏延并非蠢人,哪能连这点意思都听不出来
恼意焉能不自生
不过,廖化言辞中以国事为由,他终究不好发作。
且在此战中丞相将一锤定音的重任托付于他,书信中亦不乏劝他当持重之言。
正值需将士戮力一心的大战前夕,还是莫申责将率而令士卒不安了罢。
带着如此念头,魏延强自按捺住了脾气。
但敛容斜眼而睥的作态却是难免的,且还反诘之,“先帝以我为汉中太守御曹操,丞相以我为此间督将解鹯阴之困,而元俭却以为,我连兵半渡可击的兵家常识亦不知乎”
“在下若有此意,必人神共弃”
当即,廖化霍然起身,不假思索而道,“将军戎马数十年,乃我世之良将也昔先帝以关侯镇荆州、将军镇汉中御国门户、倚为国之藩篱,何人胆敢疑将军无率御之能随丞相北伐以来,将军多次大破逆魏,威名之著,今纵逆魏数倍兵马在侧亦不敢来战我与将军相较,犹如萤火置于皓月耳焉敢质疑将军决策”
“咳咳咳”
一听廖化将他与关侯并举,魏延心中那点恼意须臾间冰消雪融。
轻咳几声,捋胡顾盼之余,亦不忘出声作谦言,“我不过有尺寸之功罢了,安敢与关侯比肩元俭言过矣言过矣”
“将军过谦矣。”
见状,廖化趁热打铁,“关侯之后,我大汉可称名将者,唯有将军耳嗯,此亦是我心中有愧之故。以将军之才,破逆魏犹如覆掌之易今言击逆魏时机未然,若非顾虑我部士卒疲惫之故,焉能令逆魏猖獗邪”
呵
说来道去,还是绕回来了。
先前倒也没发现,此廖元俭竟有说客摇唇鼓舌之能啊
这次,魏延没有再恼怒,只是没好气的瞥了一眼。
且略作沉吟罢,便轻声说道,“我所言时机未然者,并非忧我军兵出不利,乃恐误了丞相所谋耳元俭应知,十余日前丞相曾有书来,令我当”
竟是丞相之意
廖化一听,不等魏延说完便连忙告罪,“将军不可再言。丞相与将军计议之事,非我可探知也嗯,我部士卒近日似有些懈怠,当勤勤督促,就不扰将军了。”
言罢,执手一礼便作辞离去。
来得匆忙,去亦兀然,让魏延有些悻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