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对此无不可。
毕竟诸葛恪乃是寄寓江东的淮泗士人子侄辈中,才学最优之人。
出于遏制江东世家的心思,他早就将之当作未来辅立太子掌权的助力了。
诸葛恪部在攻打勺陂魏军水寨中丧损了些,但堪战者仍有近九千人,心念功业之下分出巡视的将士极多,境界的范围亦很广。
彼那韩综已然很谨慎了,不仅昼伏夜出,还尽挑山泽难行的偏僻小道行军,但在行军至濡须坞约莫八十余里外,被诸葛恪部的将士发觉了。
且在第一时间内,便被识破了此乃昔日叛变的敢死兵。
盖因敢死兵先前就曾随韩当在江东各郡县讨乱靖叛,常对山越之名用兵,而恰好诸葛恪部兵马皆是收丹阳山越之民为卒,先前就曾与至交战过。
或是说,此乃天道好轮回罢。
诸葛恪得斥候来报,顿时大喜过望。
孙权对韩综背叛之恨,可是不亚于合肥之败
他若是能将之斩杀,再佐之先前攻勺陂的功劳,此番阴袭淮南之战论功,他便不会亚于留赞了
带着此念,他没有依着常理,将此军情传递归濡须坞与众人。
因为孙权近日夜宿在巢湖的舟船上,他若归去禀报了,那功劳便会分给主事的留赞与其他将率了。
自然,纵使有心贪功,也需在不误事的前提下。
敢死兵乃是孙权投入无数资财与心血打造的,与解烦兵并称为江东精锐,战力超群。
诸葛恪想以本部独自灭之,并非易事。
甚至还会弄巧成拙。
毕竟,他部士卒虽多,但终究成军时日尚短。与成军十余年、参与大小战事近百的敢死兵相较,委实云泥之别。
但诸葛恪不这么觉得。
彼韩综者,以欺诈驭下、以残暴邀宠,不过寡廉耻不知恩义的跳梁小丑罢了
他若想斩之,只需略施小计即可。
是故,在将濡须水西侧七宝山一带的地形细细专研一番,以及结合斥候探析到韩综部的位置分析,大致推断出了其行军路线后,便将本部的各营将主皆唤来,问曰
“尔等旧日为黎庶,自安于山泽中,曾与敢死兵战,不乏宗族父兄死丧者。今彼随叛将贼子韩综而来,尔等若愿死力,我便容尔等复仇,将之灭与此地事成,君上赏功赐资财与田亩等,我分文不取,一概分与尔等。若尔等不欲孤军而战,我便禀于君上,合诸部之力而破之。不知尔等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山越诸营将主皆感恩,声称愿死力。
激励将士敢战后,诸葛恪乃道出所思之谋,分司各营与战职责。
而被曹叡所遣的韩综,并不知道自身已然成为别人建功立业的冀望。
相反,他对战局的了解依旧停留在濡须坞守备虚弱的印象中,且还在为被曹叡当作先锋而沾沾自喜。
入魏以来,他不辞辛劳频频侵扰吴境,不就是为了彰显自身可攻吴之利,以期得到雒阳庙堂与天子曹叡的器重吗
如今被倚为前驱直捣江东命门,战后论功行赏,首功非他莫属
官爵升迁以及日后见信,必不可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