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坐坐,说起来我跟你父亲是关系极好,当年若不是他替我挡下了那一戟,说不定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就是你的父亲了。”仲秋目光深邃悠悠开口道:“而且你是我领进军中来的,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相信哪怕是你父亲在看到今日的你时也会倍感欣慰。”
听到将军谈及到自己那个牺牲在沙场上的父亲后,陶寄人的神色这才出现微微异样,只是很快就被他隐藏了起来。
“隋有武的心性本来就有些许的瑕疵,这点之前我比没有同他提过,希望他能够自我弥补好心境,可那日在城头上却被臣歌给搅了个支离破碎,虽然现在他的伤势已经恢复,但若是以后要他来接过大秦虎师这个重担...”
仲秋叹了口气盖棺定论地说道:“他挑不起来的。”
陶寄人闻言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听着。
“至于古有方。”仲秋不着痕迹地瞥了眼陶寄人,“三人中你与他最熟,秉性也相知,所以有些话在这里我便不多说了。”
“寄人明白。”陶寄人对其微微点头,轻声说道。
他们四人当中当属执掌流鲨营的古有方性子最为跳脱,虽然心机手段是有的,但陶寄人清楚他至多能够掌控一团之兵力,多了他握不住。
“最后就是那个四伍了。”仲秋老将军此时如同一位如数家珍的富家翁般眯缝着眼睛笑着说道:“你们四人当中说实话就数四伍的野心最小,你信不信?”
“寄人相信将军的眼光。”陶寄人点点头,回道。
“所以四伍才是四伍,他也只能够是四伍。”仲秋老将军感慨说道。
陶寄人闻言抿了抿薄唇,他想不明白老将军最后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等到多年以后他担任了这支大秦虎师的将军以后,等到他拿着一壶清酒站在一处墓碑之前,等到看清了墓碑上所雕刻的“四伍之墓”四个字以后,他才明白了多年以前在那座军帐当中当时老将军同自己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那日在城头上相信上将军的手段你也都看到了。”仲秋话锋一转,沉声说道。
“看到了。”当时就站在老将军身后的陶寄人自始至终都将那件事看在眼中。
那日在城头上上将军吴起借着隋有武与姬歌的那件事兵不血刃地就让仲秋将整支黑甲明锐给划给了魏武卒。
“不知道将军你的意思是?”陶寄人狐疑问道。
“俗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既然那日上将军在城头上当着众将士的面开了这么一个好头...”
接下去的话仲秋没有再说,他知道陶寄人是个聪明人,他说,他也能明白。
陶寄人闻言低下头来,轻抿嘴唇,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既然上将军有办法让老将军主动让出黑甲明锐,那就能够将他的虎贲营,或者是隋有武的望幽营亦或是古有方的流鲨营自大秦虎师中分离开来。
届时他们这群人倒是没关系,只不过大秦虎师就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大秦虎师了。
而仲秋老将军也不会再是将军。
没了虎牙的老虎还有什么震慑力?
没有了。
“将军你想怎么做?”陶寄人抬头望向主座上的那个老人,轻声问道。
“很简单,我只是想让骊山长城换一个上将军而已。”仲秋老将军抚摸着面前的案牍,缓缓开口道。
听闻这句话的陶寄人满脸震惊,心湖上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他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老人竟然会选择对上将军吴起主动出手,这位老人知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将军,你知道万一此事失败你所要面临的是什么吗?”陶寄人强压下内心的惊愕诧异,忧心忡忡地询问道。
“我明白。”仲秋说道:“正因为明白这其中的厉害我才这般谨慎行事。”
“那理由呢?”陶寄人追问道:“废黜上将军我们总要给各大豪族一个理由吧,不然那几大豪族特别是人族不会善罢甘休的。”
“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