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知道搬家了?”女性发现了话语中的重点。
“他有给我……能找到他的东西。”白发的青年稍微有点不好意思,甚至露出一个微笑,“……美国在东边嘛,最近搬到了西北边。可能是东欧,这个时候高纬度的地方天气应该会舒服一点吧?”
“那个不还吗?”
“……留着也可以吧?这个又不需要他做什么。”五条悟嘟嚷。
到了这种东西,又是留着也可以了。
家入硝子多少觉得,五条悟的交往对象那种分手就断得干干净净,甚至连记忆一起抹消的作风,虽然极端,但也很明智。
至少不会看着只代表结束的纪念品,为再也没有可能的过往而难过。
就像这样,她的同期还没有离开,安静地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像是刚刚想明白这件事一样,忽然又开口,有些失落地说:“……硝子,我不能再给他打电话了。”
啊,啊,她知道的。
只是一段简短的对话。
五条悟是整天在外面跑忙得脚不沾地的特级咒术师,一向待在后方的家入硝子其实不太会见到他。五条悟很强,无论是能力还是心灵都很强,本来也不需要谁为他担心。至少在人前完全恢复了那副任性妄为的最强的姿态。
即使如此,还是因为只有自己看到了对方藏起来的伤口而忍不住想要做些什么,这大概是身为女性的本能吧。
但没有什么能做的事情。
她在早上看着她的同期凌晨发来的『我睡不着』的消息轻轻叹气,为对方只能找自己倾诉而想要叹气。
如果想要一个撒娇抱怨的对象,五条悟应该有那个人选才对。
家入:「艾司唑仑?」
五条:『什么啊,我不是在要处方』
那么她就没有什么别的话能说了。
五条悟是最差劲的那种酒友——他不喝酒,所以她也不能拎着一扎啤酒敲门拜访。家入硝子真心觉得没有酒精生命会少掉许多乐趣,但没办法,她的同期天生就背负着一些东西。
那之后的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九月底有交流会,对本来就人少的咒术界来说也算是有些热闹的事情。
但实际上是京都的保守派暗地里针对虎杖的一次围猎,一群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毫不犹豫地以杀死对方为目的向同龄人动手。毕竟咒术师就是一群疯子。
光是这样就够头疼的了,在交流会的中途还有特级咒灵闯进了高专的后山,一片混乱,显然有人在谋划什么,没有学生死掉都算是运气好。家入硝子忙碌地为那群浑身是伤的孩子治疗,多少想要叹气,事后还听说了宿傩手指和咒胎九相图丢失。
是啊,五条悟需要在这里,需要随时收拾这一堆烂摊子。
那不能说是一个很好的决定,但是唯一能选择的决定。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有事情要忙碌能很好地分散注意力。
她的同期不再半夜发来失眠的消息,不再会看着空气愣神。
就算不用什么特殊的手段抹消记忆,人也是很擅长遗忘的,那是件好事。
在家入硝子刚开始这么想的时候。
她看着五条悟唰地一下拉上门,像是想要冷静一样拿起桌上的饮料喝了个干净。
“那是、”啤酒——家入硝子还没来得及出声,五条悟已经哐地把空易拉罐放回了桌上。
这位最强咒术师还戴着眼罩。不知是因为天气还是因为紧张,汗水浸湿了黑布的边缘。他难受地一把扯下眼罩,露出那双睁得大大的,不停眨动着的浅蓝色苍天之瞳。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喝了不太对的东西,喉结上下吞咽着。
但五条悟好像没心情理会。
“硝子……他在日本,”五条悟急切地说,“……但是他怎么会在日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