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芸唇边闪过一丝自信的笃定,道,“走,芪贞,我们去衙门!”
月上中天,天朗气清。
此刻,枫桥边的身影,正在来回踱着步,显得十分焦虑。
拿下胸口的怀表,“嚬”一声轻响,摊开了盖子,上面显示是八点二十五分。
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二十五分钟,离开船的时间,还有三十五分钟。
他已经去双井巷的沈家找过沈芪贞,可是沈芪贞并不在家,沈其儒喝得醉醺醺的,压根问不出沈芪贞去了哪里,高程只好拎着行李,如约,在枫桥边等着。
可是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他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
“表哥!”忽然,一个声音在暗处传来。
高程捏了捏眼镜。
付怀秀一身格子小洋裙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怎么是你?”高程不悦,转头望向河面。
付淮秀笑,道,“不是我,你希望是谁?沈芪贞?”
高程冷道,“这与你无关!”
“怎么和我没关系,你可是我的未婚夫,却打算和别人的小妾私奔,于情于理,这都和我有关系。”
高程望向付淮秀,叹气道,“淮秀,我和你是表兄妹,我们不可能。”
“又不是亲兄妹,为什么不可能,以前有多少大家闺秀都是嫁给表兄的,不是么?”
高程摇摇头,“淮秀,这都是什么社会了。你也是读过书,留过洋的新青年,怎么还相信指腹为婚这一套!”
付淮秀急道,“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付淮秀迎上去,一把挽住高程的手臂,却被高程不耐烦的避开。
“想和你在一起,这有什么错?你别拿那些大道理来劝我。如果你觉得,我是你表妹,你和我在一起不合理,那你和霍家的小妾在一起,就合理了?霍家还是高家的死对头,姨妈和姨父要是知道你和霍家的女人搅合在一起,还不得气死了!你和沈芪贞在一起,才是于情于理于法都不合的事情,还是不孝不义的事!”
高程不耐,道,“你没事就快些回去吧!天黑,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我不怕!”付淮秀任性道,“你支我走,想在这等沈芪贞来,对不对?”
高程不耐到了极点,不予理睬,只是一个劲的望着沈芪贞该来的方向,焦虑不安。
“你别等了,沈芪贞是不会来的!”付淮秀冷笑。
高程望向她,“你说什么?你知道什么?”
“她才不会跟你走,她现在是霍家少奶奶,多风光!”
“你少胡说,芪贞不是那样的人!”高程盖上怀表,提着行李,转身要走。
他心不安,等不了了,他也不想梗付淮秀在这里浪费时间。她既然知道自己的行踪,保不齐其他人也知道了,他可不想被高家再架回去,限制自由。
“我怎么胡说呢!她现在正去找她的丈夫,早把你和约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会的!”高程怒。
“你不信?那你跟我去瞧瞧!看我有没有胡说冤枉她!”付淮秀挑着下巴,信誓旦旦的看着高程。
衙门后房,王安平将一个红漆盒子揭开,里面满满都是银元,在灯光的映照下,闪出寒冷的光。
王安平眯着眼,瞥了一眼坐在一边饮茶的唐芸和沈芪贞,“砰”一声将盒子盖上。
“老夫人这般客气。”
“王大人,天麟从小娇生惯养没吃过什么苦,只怕衙门里他是住不惯的。”
王安平撵着山羊胡子,赔笑道,“老夫人,不是我让天麟回去休息,只是这事毕竟死了人,尸首还在殓尸房摆着呢。”
唐芸挑眉,“王大人,我们霍家的药材有没有问题,您不知道,难不成贵府的老夫人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