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芸眉头紧锁,盯着那药方一个字一个字的瞧着。
忽然,梳头嬷嬷一不小心,扯到了唐芸的头发。
“嘶!”唐芸黑脸,一把将手里的药方拍在桌上,怒道,“你梳了几十年,怎么手里越发没数了!”
“老夫人赎罪,老夫人赎罪!”梳头嬷嬷吓得赶忙忙跪下认错。
唐芸见她这般,自己心里又乱,摆摆手道,“下去,下去,瞧着我心烦。”
梳头嬷嬷赶紧收拾了,夹着尾巴走了。
沈芪贞见状,上前安慰道,“娘,您别急,我已经让裴管家分派人手给我,若是北门药房真的有内贼,我们定能拿住,给大伙一个交代!”
闻言,唐芸对着铜镜,自己收拾了头发,转而对沈芪贞道,“芪贞,这药方子,是你尝出来的?可别搞错了。”
“是!”沈芪贞这才明白过来,“娘,是我尝出来的。”
“你学医多久了?能凭你一条舌头就可尝出来药方,不会有错么?”
唐芸瞧了这药方,心里头有了数。
沈芪贞写的药方上,有一味,是北门药房李有的。
可是这味药,是除了方店长和老账房宋金能经手,其他的人都碰不到。
因着霍家有规矩,生怕资历不够的店员出错,或者偷盗店里的名贵药材。
这名贵的珍惜药材,或者特别混淆的高端药材,都是店长和账房才可以接触到,这是霍家药房的老规矩。
可是沈芪贞写的药方,不准确便罢了,若是准了,那就意味着,参与这件事的人,只能是方检或者宋金两个人。
若是,沈芪贞弄错了,丢的,是霍家的脸。
若是沈芪贞对了,那老员工成了内贼,霍家的脸面更加挂不住,她这个治家几十年的家主,更是脸上挂不住。
“娘,若是您觉得不妥,那这药方就当我没拿出来过!”说着,沈芪贞伸手想拿回那药方,唐芸的态度,她多少也能想明白了。只不过,先头,她一股脑的为了给霍家找线索,没想到这里头比线索和真相更隐晦的东西。
直性子的人,不适合在这样的豪门大家生活,不是么!
“不!”唐芸按住那药方,“我信你,只是这事不是这么简单。我们得谨慎着来。你还是太年轻啊!”
仕途经济,御人的学问,沈芪贞这样十几岁二十岁出头的丫头,自然不是唐芸的对手,姜还是老的辣,如果凡事都非黑即白,那偌大的霍家,只怕留不住几个人。
世上最复杂的,便是人心。
“老夫人!”裴言端着早点进来。
唐芸和沈芪贞收起神色。
“吃点,一同去北门瞧瞧吧。”唐芸将沈芪贞拉到桌边。
裴言将吃的摆在桌上,唐芸一眼就瞧见了摆在沈芪贞眼前的那碗粥。
“那是什么,闻着怪香的。”
“这是大少爷专门吩咐为少夫人做的药膳,说是怕少夫人昨个试了药,又熬夜,身子受不了。”
唐芸挑眉,含着笑意,望向沈芪贞,“大少爷呢?”
“大少爷正在陪戴小姐吃早点。”
“啧啧!”唐芸将手里的一块牛乳酥扔在盘子里,拉住沈芪贞道,“芪贞哪,你瞧,那个戴安娜都蹬鼻子上脸了,我看天麟对你还挺关心的,虽然一开始你们这场婚事是我强行安排的,可是你既然都嫁进来了,还是得想着,怎么和天麟好好过。”
沈芪贞不言语,倒腾着碗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