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听这么说,忙道“你只让她娘老子南边去,我这里可离不得鸳鸯这丫头。”
凤姐忙笑道“这个自然。就是我,多少事情还要鸳鸯姐姐帮衬,哪里舍得她也离了去”又拉着鸳鸯的手,说道“南京虽是一些老房子,但是祖宅,又有家学、祭田,非得要最忠心妥当的人去看守。挑了一圈,再没别的人。只好派你家过去,又要留你在这边侍奉老太太,倒累得你父母子女分离,叫我过意不去。”
鸳鸯在旁听两人说话,心里早已翻腾她父亲金彩年纪已经不小,近来常说精神见弱,听差日渐吃力。且贾府人口众多,内外几重管事。自己一家虽因在贾母跟前侍奉,略得些脸面,到底不如别人滋润丰足。如今倘若果然领了差事到南京去,名头上是看房子,那边一无家主,二无杂人,举止行动自在不说,凡事都能有七八分算话作主。又是忠诚世仆才有的体面,里子面子都是足的。唯一可虑者,父母兄弟都往南去,只留自己一个在这边,不免孤独无靠。然而听见这边王熙凤先把这话说起来,赶忙说道“这都是奶奶抬举我家,哪里担得起一个累字叫奶奶过意不去,倒是我先不懂事了。”说着又蹲身告罪。
贾母见她两个对答,笑道“凤丫头这话倒有些道理。一家子只留一个鸳鸯,也太孤独无靠些了。”
凤姐笑道“这个好办。我记得金彩有三个儿子,长的金文翔二十三岁,前年成的亲;下面两个小的也十二、三岁。这番就叫鸳鸯她爹娘带了两个小兄弟去,他哥哥嫂子还留在这边,兄妹之间就有照应了。”
贾母点头,道“这样好。只是这金文翔现今是个什么职司要能时时进来回话的才好。”
凤姐忙道“上个月这边买办上的姚盛给派到庄子上去了,还没补人上来。不如就叫金文翔顶他的差。”
贾母说好,又问“他媳妇现在哪里当差”
凤姐想了一想,笑道“在大太太那边看后院几个的浆洗。她原先是老姨奶奶跟前使唤的人,前年放出来,配了鸳鸯她哥哥,又安排了这个差事。”
贾母就点一点头,说“我这边浆洗上的几个婆子也有年纪了。你跟大太太说,把她调过来,放在我这里。她那边倒该派个更老成的去。”
鸳鸯听了,一发欢喜感激,到贾母跟前跪下叩谢恩典。贾母忙笑着叫起,指着凤姐说“你只管谢她都是她一句话说起来的事。”
鸳鸯又忙谢了凤姐。凤姐扶起来,笑道“谢什么。都是孝敬老太太。”
又说笑两句,鸳鸯亲手奉了茶给贾母并凤姐。贾母这才问凤姐道“你林妹妹送了信来,还说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