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济格斥道“有这个必要吗”
那卫兵却毫不让步,“她一个女人,有我们上百号人盯着呢,十二阿哥还不放心吗”
“你一个小校,哪里来的这么多事”阿济格有些不耐烦。
“回十二阿哥,小人奉命维护汗宫秩序。囚犯入殿,不负拷链,由我等押送,这是汗宫的礼制。”
说着,那卫兵便给我赐了座。我一时间受宠若惊,作为一个犯人,能得到这样的对待,心中的委屈酸楚涌上来,热泪盈眶。
“谢谢。”我感激道。
“不用客气。”他对我低语了一声,我抬头再看他的脸,脑中划过一道闪电那一年征乌拉,他是那个一路跟我作伴的正白旗小将萨木哈图
我又惊又喜,愣愣地望着他。萨木哈图倒是和多年前一样,一脸耿直,如今看他的模样装束,多半是升了职。前尘往事一下子涌上心头,死到临头了才发现,原来有这么多人记挂我。
阿济格在一旁绕手等着,“哼弄好了吗好了就随我进去。”
我忍着疼,吃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萨木哈图想要扶我一把,被我给推却了。
“走吧。”我视死如归地迈入了汗宫大殿。
果不其然,空荡荡的殿中,除了汗座上的哈赤外,只有李永芳一人。
阿济格单膝跪地,“汗王,我把这个明朝细作给带来了”
我僵硬地望着远处高座上的努尔哈赤,他穿着一身似龙袍的明黄锦服,胡须花白,仍旧是那不怒自威的面容。自他称汗建立“大金”后,这汗宫、这汗座分明就是皇帝的做派
努尔哈赤声音浑厚地说了一句“阿济格,做得好赏”
“谢汗王”
阿济格得意的领了赏,便退出了大殿。
李永芳是个知道看眼色行事的人,阿济格走后,他便严词质问我道“你是戴罪之身,入殿为何不跪”
“李总兵,随她吧。本汗的确是特许过她可以不行跪礼。”
不是我不想跪,而是我怕跪下去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努尔哈赤从汗座上走下来,一步步逼近我。他的精神面貌虽不比六年前,但还算是容光焕发,雄姿不减当年。
“我好心好意留你一命,放你去汉地生养,过那普通人的日子。竟没想到,你会这般胆大包天,去投靠王化贞。”
努尔哈赤带着怒意,目光如炬地看着我。
“说那王化贞派你来,除了招降,还有什么目的”
我扫了一眼那神态自若,立在殿旁的李永芳。他当真是识时务,降金也好,拒招降也罢,他永远都站在局势的制高点上权衡利弊,任何威胁他都不会放任在身侧。他知道,就算回到大明,自己也难逃和杨镐、李如柏等人一般的下场。所以,他只有在降金的路上一条道走到黑,不仅要忠,更要忠得让努尔哈赤信服。我这个隐患,与其等着哪日败露危及到他,倒不如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