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头枕在她的手背上,不着边际地说道:“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随后,他温热的一吻落在她的手背上,又沉沉地睡去。
乌尤黛有些糊涂了,这些话……他到底是对她说的,还醉了酒,在自言自语的胡话呢?
第二日,□□哈赤下令拔营回城。在莽古斯贝勒的盛情挽留下,皇太极决定多留科尔沁三日,正好也拜见一下科尔沁大妃。
昨夜的宿醉还没全缓过来,马不停蹄地又是一场博尔济吉特氏的家宴在等他。不过这晚设宴之人却不是莽古斯,而是他的儿子宰桑布和,哲哲的同胞兄长。
皇太极隐约猜到,莽古斯这一家人,摆了一宴又一宴,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心下已有谱,却没有明面上拆穿,只是跟着他们其乐融融地喝酒。宰桑喝得开怀了,草原人的性情毕露无遗,马上就开始同他称兄道弟起来。
随后他的福晋博礼牵过来一个女孩儿,带到他的面前来。
果然。
皇太极眉眼带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儿,只见她穿着一身传统的蒙古服饰,年纪也不过十一二岁,躲在博礼的身后,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
宰桑将这女孩儿领到皇太极跟前,隆重地单膝跪地,朗声道:“我宰桑,把这科尔沁草原最珍贵的礼物——我的女儿布木布泰,送给四贝勒!还望咱们科尔沁和建州,能同这姻亲纽带一般,坚硬无比!”
他虽是含笑听着,心中却在叹气。并非是因为不愿意接受科尔沁的这份“礼物”,而是叹惋眼前这个孩子。十二岁……比豪格还有小上四五岁,正是活泼开朗,要知晓世事的年纪。虽然她打扮得像模像样,还涂了胭脂,然而那拘泥的作态举止,分明还只是个孩子。
博礼对布木布泰说道:“布木布泰,快给四贝勒跳支你的拿手舞吧!”
布木布泰一点头,欠身道:“给四贝勒献丑了。”
皇太极正襟坐着,原来是早有准备,难怪她还穿了一身格外正式的裙裾,带着装饰复杂的毡帽。随着鼓点声起,布木布泰专注在这一段驯马舞中,每一个鼓点节拍,她都踩得恰到好处,头饰上的珠帘也跟着缤纷舞动,一抖肩一立腰,她都练习了不下百次。
皇太极看得心不在焉,正想着对策,该怎么把这桩婚事给推一推。
一舞尽了,他礼貌地拍手称赞:“这蒙古姑娘的舞姿,百闻不如一见。早就听哲哲同我提起,她这位侄女能歌善舞,果然名不虚传——”
布木布泰浑然觉察不出他语气中的恭维迎合,听见了他的夸赞,笑得天真烂漫。
宰桑给他斟满了一碗酒,笑问道:“怎么样,四贝勒可满意这个礼物?”
皇太极轻咳了一声,手掩着酒碗低声道:“宰桑贝勒,你这掌上明珠确实光彩夺目,只是……你看,我的长子今年都年满十六了,若是我从蒙古娶了个十一岁大的女娃回去,只怕他会觉得我这个阿玛是个腐朽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