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容顶着一头一脸的碎石尘土,懵逼兮兮趴在地上:
“花掌门?”
就见花绍棠神情前所未有的郑重,甚至透出一丝隐约的阴沉。
开口便是:“天下有所需,苍生有所扰,沈从容,我以昆仑当代掌门的身份问你一句,算师一门敢死否?”
沈从容闻言一怔,随即哈哈大笑:
“算师一脉蛰伏地下三千年,为的不就是这么一天?若果真使命所驱,别说沈某一条残命,就是一门道统祭了苍生,又有何妨?”
苏不言目瞪口呆地看着沈从容。
觉得大人果然都是两面三刀的骗子!
花绍棠精神一振:“好!你随我走!”
忽然一顿,后知后觉地看一眼地上的沈从容:“额,你趴在地上干什么?不必如此多礼。”
沈从容眼角一抽:“花掌门,我是被您从椅子上踹下来的。”
花绍棠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碎裂的椅子已经尸骨无存,只剩下满地木削狼藉,证明这世界它来过。
“抱歉!”
沈从容自负聪明,从来不跟一个妖修计较。
不是因为妖修笨。
而是自己从来打不过妖修。
而聪明人绝不跟打不过的东西计较……
一弹指的功夫。
沈从容已经趴在了杨夕面前的地上。
杨夕当时正在跟身旁的邢首座说话:
“我当时没有办法,整座秘境里只剩下冼掌门有望进阶。四十几名修士,生生在芥子石里老死了八个。可是我不能让冼江先送他们出来,他们先出来了,我就出不来了。我答应过的……”
邢铭拍拍她肩,并不言语。
沈从容落地噗通一声,一屋子人都听到了。
杨夕转过头来看着他,沙哑地道:
“沈先生趴在地上做什么?不必如此多礼。”
沈从容眼角一抽,昆仑都特么一丘之貉!
我明明是被花掌门扔过来的!
随即又敛起神色,疑道:“你认识我?”
眼前之人,听声音是个女人。
麻鞋沾尘,披一件宽大的昆仑战部法袍,袍角绣着一座青山一柄小剑,想是昆仑没错。只脸戴面具,看不清真容,满头华发应是年岁不小。
沈从容打眼一扫。
冥冥烛火下,长满青苔的密室里,只见昆仑八位隐世不出的长老齐聚,苏兰舟、江如令、邢铭、高胜寒等人同在,众星拱月一般围坐这个女人身边。
这么大面子?
可昆仑作为当世第一光棍剑派,还活着的高层里面根本就没有女人。
新加入昆仑的哪方高人?
沈从容飞快地回忆着自己这辈子见过的女性高人,感觉哪个都不像。于是越发不解了,要知道,虽然算师一门因逆天之能声明在外,但其传承者受困地下,真正见过他们的人其实极少。
算师一脉又都是不能筑基的短命鬼,百年一换人,根本无所谓久闻大名之类。
花绍棠这时候才从密室中央虚空裂缝里跨出来,看也不看一眼腿上多出来的人形挂件——不过一看苏不言那死皮赖脸的样子,在场众人倒是都知道,他回来得比沈算师慢这么多,到底是去撕什么了。
“那是杨夕。”
沈从容一怔,不可置信地打量面前椅子上的白发女修。
“哪个杨夕?”
杨夕一笑:“当日沈先生拖我把三位妖修护卫带回昆仑,交给花掌门。我做到了,所以先生当算欠我一个人情。如今杨夕有事麻烦先生,不知先生肯不肯帮?”
沈从容心下一沉,真是南海那个丫头。
可是这满头白发一根黑丝也无,看起来竟是比自己还年老些,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沈从容问。
杨夕道:“我要去算师门地宫。”
沈从容大惊,条件反射道:“不行!”
地宫所在,乃是算师一脉之根本,从未有外人涉足。沈从容即便平日待客,都是传送到一处掩护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