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央的动作一顿,“有事说事。”
聂九成看着她望向一边的侧脸,笃定道,“你忧心我性命不保,才会这么早赶来的。”
起初他还不知今夕何夕,但过了这一会儿,也知距他受伤也不过十二个时辰,大抵连他受伤的消息都未传回京城。
顾央方才张牙舞爪的怒气似乎也在一瞬间散去了,她盯着跃动的烛火片刻,轻轻从鼻间哼出一个音,“若不是还有我的分身最后保你一命,聂将军怕是就是殒命当场了。聂九成,你还挺会找死啊。”
“我那时并未想太多,李泉家中还有贤妻幼子,妻不可无夫,子不可无父,我”
聂九成还未说下去,顾央便一个眼刀钉了过去,“你如何你也有父有兄,十八将你视作亲人,我、我还等着你给我烤兔子,你说你如何”
聂九成轻咳一声,“是我失言,不过”他扬眉瞧她,问道,“你就只想我给你烤兔子”
顾央抬眸对上他的双眼,烛火映入将军眼中,目光融融,冰冷与血气消散了个干净,连唇间的弧度都是暖的。
她静静看了他片刻,扬起嘴角嗤笑道,“聂九成你个大男人磨磨唧唧什么,我都替你急得慌。”
聂九成愕然,还来不及作什么反应,就见坐在自己身侧的人抬手按住自己的肩膀,浅色的唇直直撞了上来。
两军相交,互不相让,唇舌的纠缠也染上了不肯服输的意气,你攻城我掠地,刀光剑影,水火不容却又契合得如此恰如其分。
终至金鸣收兵。
聂九成“嘶”了一声,伸手拭去嘴角伤口上的血,低笑道,“真狠。”
顾央得意扬扬地挑眉,“怎么,不服气”
聂九成道,“顾近卫乃真君子,不敢不服。”这是拿她之前说的说事了。
只可惜顾央对男不男人一点儿也不在意,数不清的任务之中,真男人又不是没有做过,因此她一点也不像聂九成想的那样生气,反倒问道,“我若是真君子,那你是什么黄花大闺女”
聂九成,“”
聂将军顾左右而言他,“你是如何得到消息的”
顾央略胜一筹,也就好心没有乘胜追击,答道,“我的分身时刻跟在你身边,自然知道你的情况。”
聂九成,“时刻跟在我身边”
顾央即刻反应过来,忍不住笑道,“可不是嘛,你何时沐浴,何时更衣,何时出恭”
“顾央”
聂将军只觉得额头突突地跳起来,好了大半的伤也开始隐隐作痛。
今夜的好脾气在这一刻耗尽,此刻只想和顾央好好干一架。
顾央倒是十分舒坦了,笑眯眯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你还受着伤呢,动气伤身。”
聂九成深吸一口气,“滚。”
“行,”顾央从善如流,“我滚我滚。”
她往帐门前走了几步,就听聂九成压着嗓音道,“滚回来。”
“聂将军,”顾央站定,“话要说清楚啊,一会儿让我滚一会儿让我回的,累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