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觉摆手制止,对郭冕道“殿下说的是,兹事体大,自需要让人信服的佐证。其实很多话已经不必再说了,晋王殿下和淮王之间关乎太子之争的议论由来已久,我们这些人也不知端倪,也许都误解了晋王殿下和淮王殿下之间的关系也未可知。也许晋王殿下和淮王殿下之间兄友弟恭互敬互爱,根本没有争夺太子之位的意思,而是相互谦让出太子之位呢。我们这些局外人,怕倒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郭冕喝道“林觉,你也不必说反话来讽刺我。太子之位按照祖制只有我才有资格居之,淮王要染指那是绝无可能。我们之间确实有些争斗,但也不至于到了这般地步。”
林觉呵呵笑道“是啊,大周的江山抵不过淮王心目中的兄弟情分。淮王破应天之后按兵不动只是休整而已,并非是故意不出兵,是么也并非是让青教教匪获得喘息之机是么吕宰相亲临应天府传嘉奖圣旨也仅仅是出于公务而无私心是么应天府增兵之后依旧不去剿灭教匪而是攻击周边偏僻城池,那是最正确的决定是么海东青在成武县正集结教匪残部,如今已经达四五万之众,他们也并不会攻击什么人,而只是呆在成武县等待官兵将他们全部围剿是么晋王殿下和都虞候联名上奏请求朝廷派兵增援,却被立刻驳回也是应该的,因为毫无道理是么晋王殿下之前要求单独回京的私人奏议也被驳回,那也绝非是逼着晋王留在这危险之地是么”
林觉一连串的发问如连珠炮一般,问的全是反话,说的都是发生的事实。郭冕眉头紧皱的听着,手抓着桌案一角用力的掰着木头,保养得体的纤长的手指变了形,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林觉的反问还在继续“今日朝廷忽然召我回京嘉奖,也仅仅是巧合是么我林觉何德何能,嘉奖还需要面圣,由皇上亲自宣布总之,所有的一切在晋王看来都是正常的是不是可我们要告诉晋王的是,这些在我们看来都是不正常的。您要的所谓确凿的证据,我们一个没有。所有的证据都隐藏在事实之中,我们距此推断出了结论罢了。晋王殿下信也罢,不信也罢,我们也没法子。说句晋王不爱听的话,此事是针对晋王而来,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您大可不信便是。反正我很快就要回京去领赏了。都虞候也打算上奏朝廷回京城歇息几日。我们可以走,您这个大将军可不能走。您就领着兄弟们准备和教匪决一死战便是。您大可亲自验证验证,关键时候,淮王会不会发兵来救。也许到那时,晋王才会明白一个道理,很多事情其实不需要证据。莫须有便是证据。”
郭冕呆呆发愣,林觉的一番讽刺和问诘虽然有些刻薄无礼,但是却让心思敏感的郭冕听了进去并随之思考了起来。整件事其实已经被林觉用事实去串联了起来,只需要稍微想一想,便会发现让他们之间的联系和不寻常之处。更何况这些不寻常之处林觉早已点了出来。特别是最后林觉说的话,让郭冕大为惊恐。林觉要回京了,郭昆也要回京了。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那不是要自己去死么一旦教匪袭来,自己又怎会指挥作战
“你们要走你们怎么能丢下我郭昆,你是军中副统帅,大小事务我都交给了你,你怎么甩手便走既然知道有危险,你们居然还要弃我而去这岂非是落井下石么你们居然这般的没情义么”郭冕摊手对着二人叫道。
林觉咂嘴道“晋王殿下,您这话我可担当不起,什么叫没情义朱大人刚刚去休息了,朝廷刚刚下了旨意要我即刻回京面圣受赏的,这可不是我要走,而是我不得不走。适才晋王殿下不是还嫌我又要待上一晚上,巴不得我即刻跟着朱之荣回京么这时候说这样的话,下官可担当不起。”
郭冕面红语塞,转头对郭昆道“那么你呢朝廷又没让你回京,你怎能抛下军务离去”
郭昆冷笑道“晋王啊晋王,到现在你还没明白么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人故意为之,一步步的将我们逼上绝境。我们要人他们不给,要物资粮草他们磨蹭,现在连我最倚重的林觉也要在关键时候召回京城,这不就是摆明要我们死么我可不想死在这里,林觉说的对,这件事针对的是晋王殿下。既然殿下并不在乎,又何必拖着我们一起死。我只告诉殿下一句话林觉在,我们或许还有一战之力,林觉一走,没人能应付眼前的局面。我不能,你更不能,军中还有谁能有好办法咱们已经从头到尾被人设计了,晋王啊,醒醒吧,该清醒过来了。绞索已经套在你脖子上了,你还不自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