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阿樱看着白衣少年,慢慢的在脸上绽开一个夸张的笑容。她忽然转过头,打量着镜湖四周渐渐合拢上来的夜色,笑道:“咱们两个,究竟是谁比较赶时间呢?你看,天黑了,月亮,就要升上来了呢……”
钟阿樱瞥了一眼脸色苍白如纸的少年,有意无意道:“今儿是月圆之夜,难不成,你要和我一起在湖心赏月?如果你有如此雅兴,我倒也不反对。”
少年的身子忽然踉跄一下,他狠狠的用树枝往水面杵去,身子终于保持了平衡,可几乎与此同时,水下无数鱼虾,翻着白肚骤然漂到了水面。
“很难压制吧?”钟阿樱依旧挂着令人讨厌的笑容,得意洋洋道:“要是我,就不压着了……释放自己,有什么不好的?”
“你!”白衣少年将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都挂在了树枝上,半弯着腰,狠狠瞪着面前的钟阿樱,眼里似要喷出火来!
“不开玩笑,”钟阿樱看着少年,冷冷道:“给我小春儿,我就把一切告诉你!”
“说话要算数!”白衣少年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道。
“这个,自然……”钟阿樱笑道,并向前伸出了手:“给我!”
白衣少年又瞪了钟阿樱几眼,终于将右手中的树枝换到了左手,腾出的右手,慢慢探进了他的怀中,似乎要摸索出什么东西来。
钟阿樱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白衣少年的手的动作,生怕一不留神,被那少年耍了花样调了包。
少年并没有拖延多长的时间,他慢慢的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小的白瓷瓶来,这瓷瓶不过盈盈一握,腹大束腰窄口,瓶口用蜡密封着不说,上面还粘了一张黄纸朱砂书写的符咒。
“给你……”少年说着,将那小瓷瓶放在掌心中,往钟阿樱那边伸了过去。
“这……这是我的小春儿?”钟阿樱满脸的不相信:“这样小的瓶子,怎么可能装的下小春儿?”
看着少年虽然东倒西歪,但是步步为营的背影,刘若明亦是颇为感叹:“世上真有这等出挑的人才……不过是走过去,便已然是在过招了……都是高手啊……”
湖水翻腾,应该就是那个神秘的草木之属的家伙搞的鬼,而少年一路行去,却抚平了湖水的“焦虑”,这不正是在给那家伙下马威吗?
刘若明都忍不住要给那白衣少年击节叫好了!
果然,那家伙终于按捺不住了。
只见湖心滚滚翻腾宛如开了锅的中央,通的一声,高高弹射出一道水柱,雪白如练,直达天际,好似一条出水玉龙一般!
白衣少年却不为所动,甚至,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是身子微微往后仰去,避开了大部分喷溅而至的水珠。等那水柱落定,少年才将被打湿的额发往后捋一捋,略微带了些不耐烦,道:“阵仗不小啊!看来连接又恢复了?”
水柱落下,只见一人站立中央,风姿绰约,衣带当风。
“托你的福,我最重要的连接,全被你毁了……”那人的声音甚是悦耳,只是语气有些阴冷僵硬,好像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受诅咒的僵尸一般。
黑子眼尖,立马认出那人,不由惊叫道:“阿樱!”
“什么?阿樱?”刘若明也是一惊:“她不是……不是已经下葬了吗?”
“是啊!”黑子小小的黑眼睛已经瞪到了他的极限:“是我亲手埋葬的阿樱!”
“这有什么奇怪的?”刘若愚听兄弟讲过事情经过,自然知道阿樱是谁,他对此却未表现出太大的惊讶,只淡然道:“既然你们说那家伙是草木之属,那么他以他的本体,是无法行动自如的……他要四处走动,就只能附身于人或动物……”
“可问题是,”刘若明皱了眉头道:“他为何唯独对钟阿樱的身体如此钟情呢?对他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刘若愚看了看站在兄弟肩头的黑子一眼,道:“就怕那钟阿樱,并不是对他有什么特殊意义,而是对我们这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