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郅靠坐在榻上,身上搭了条浅碧色的薄绒毯子,一腿半曲着,手里拿着书,笼罩在榻边雕花桌灯的暖橘色烛光里,像极了她当初在实验基地里看过的古老画面里矜贵的年少公子。
宁茴撑着头,眨了眨眼睛。
手肘抵的久了有些酸,她干脆放下又趴在桌子上偏头看着他。
她看的愣神,裴郅察觉到她的视线,举着书的手落在腿上,注视着她平静地开口道“过来。”
宁茴回过神,坐直身体犹豫了会儿还是慢吞吞地走了过去,她走得很慢,裴郅也不着急又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书,直到人在榻前立定,淡淡的清香从旁边传来他才把手里的书往旁边一丢,探手抓住她的手往身前一拽。
怀抱被填满的感觉很奇妙,他环手搂住她的腰免得叫人从榻上摔下去。
宁茴有些懵,茫然道“裴郅”
裴郅半垂着眼嗯了一声,靠的太近,宁茴微微一抬头就能看见他有些苍白的脸,颜色比常人略浅的唇,比三月桃花还要动人的眼,氤氲着朦胧烟雨的长睫。
不知道为什么,宁茴突然有点儿小紧张,但还是紧抓着自己的袖子小声道“抱得太紧了”力气太大了,腰有点儿疼qaq
裴郅顿了顿,手上的力道立马松了下来,掀开薄毯叫她坐上来。
宁茴“不大好吧。”
裴郅“哪里不好”
宁茴“就是不大好啊。”
裴郅呵了一声,“昨天晚上躺在一张床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宁茴“”你是猪吗她昨天晚上明明也是拒绝的
宁茴最终还是被裴郅拎了上来,看着面前书里的之乎者也,整张脸都垮了下去。
裴郅觉得自己像是抱了个暖炉,暖和得不行。
两人坐在一起,一个无聊地看着握书人的手,一个看着身前的人,很是安静。期间青丹进来了一趟,给里间炉子加了一勺香料又静悄悄地退了出去,和青苗凑在一起一边往里瞄一边小声说着话。
府中人大都歇下,再加上如今正是深秋初冬,晚间走在路上连虫鸣鸟叫声都难闻了。
裴昕穿着素服,发髻上只插了一朵青白色的绒绢花,眼见着裴都带着人回自己的院子去了,她才和佩儿转向了回竹漪院的鹅卵石道。
梨蕊在前头提灯引路,橘杏便在一旁搀着她,这几日一直在小院儿的灵堂跪着,腿脚难免不便。
回竹漪院的路要经过周姨娘和莲姨娘的院子,周姨娘的院子歇了灯,见不到一丝亮光,倒是莲姨娘那儿还热闹得很。
这几日见惯了府中热闹,裴昕略带嘲讽地笑了笑,这府里上上下下除了她和哥哥竟是没一个人惦记着母亲一分两分,长兄他们理所当然无可指摘,但那些曾经受过她母亲恩惠的人呢
人走茶凉,墙倒众人推。
“小姐走吧。”橘杏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开口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