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翎后退的步伐陡然顿住,像个突然被老师叫住的差生,心跳险些蹦出嗓子眼去。
她缓慢地坐了下来。
陆遥之把衣服随意撇在椅子肘上,顿了顿,又拢在身上,“跟我讲讲你自己吧如果方便的话。认识这么多年,我好像从来没了解过你。”
“很多激情和火花,都是从想要了解对方的那个念头出发的。”汤姆森举着一杯朗姆酒,敬周乔,暧昧一笑,“所以你想了解思思的想法,很可疑哦”他的大胡子配上这样的笑容,显得有那么点儿滑稽和猥琐。
他一整晚都在黏着思思,话很多,总是不停在碎碎念,而思思早就习惯了,偶尔会逗逗他,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她是个很擅长找乐子的人。
交流的时候,周乔谈起自己的童年,小镇胡同巷子里,记忆深处童年最触碰心底的回忆,是味道,食物的香味,还有巷子的味道。
汤姆森对这个感兴趣,于是跑过来和周乔探讨童年。
周乔是个健谈的热情的幽默的男人,但和汤姆森的交谈显得有那么些微的心不在焉,最终委婉曲折地问了自己内心深处此时此刻最想聊的话题,“你和悯之的表姐是怎么认识的”
大概男人也有着相同敏锐的洞察力,汤姆森从周乔身上看到了猎人的目光,于是嘲笑他可疑。
周乔愣了一下,旋即笑了,杯子碰了碰对方的,然后喝掉一杯朗姆酒。
“她很吸引人。”他从来没有用过这么直白的语句去形容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女人。
但他第一眼看到尤思思的时候,他就有一种无法移开目光的感觉。
汤姆森陪他喝了一杯,歪着头说“的确,但你可能要失望了,她就像风,自由,随性,不可捉摸。”
她可以和任何人谈笑风生,她知识面广博,思维多面而互相融洽,她温和幽默饱含真诚,但谁也猜不透她,谁也征服不了她。
周乔苦涩地笑了下,“是我唐突了。”
莽撞,冲动,被欲望支配躯体,从成年过后,他很少有这样的时候了。
但尤思思这样的女人,实在不是他能肖想或者亵渎的。
他没有宋易那样的的魄力和勇气。
思思眯着眼,靠在妈妈怀里打盹,熬岁是件折磨人的事,她想躺在自己的大床上,让自己瘫在上面,放空大脑和身体,好好睡它一觉。
周倩抚了抚女儿的脑袋,忽而叹气说“都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你们研究院里,就没有一个优秀的青年你这一大把年纪了,也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啊”
思思打了个哈欠,“什么啊,就终身大事了。从生物学角度来看,不过是雌性和雄性交配和繁衍需要而建成的某种长期稳定的关系,从社会学角度来看,这是社会维持稳定的某种必要手段,从我的角度来看,我并不想让荷尔蒙的一时作祟,毁了我毕生对自由的追求与梦想。”
周倩一巴掌打在女儿后脑勺上,“瞧瞧你说得什么话,又偏激又情绪化,像个博士说出的话吗”
“哎,尤博士就是这样说话的。”
她跳起来,在妈妈的巴掌再一次朝她招呼过来的时候,闪身躲开了,手插在口袋里,晃着脑袋打算去醒醒神。
“我要嫁给隔壁的小胖子,他五岁的时候说要娶我的。”
周倩隔着一个沙发的距离想打她,“人家去年第二个儿子都出生了。”
“你不要说了妈妈,你怎么能在人家伤口身上一遍一遍撒盐呢我快伤心死了。”
宁宁捧着红茶问悯之,“你表姐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