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不用担心有人夜半三更偷偷来揭他脸上的伤疤。
这疤痕是成宇用牛胶等物帮他熬制粘上的,虽然做的以假乱真,但毕竟还是假的,隔几天就要重新粘一回,不然没准什么时候就掉了。
他还得想办法什么时候再从这找些备用的东西来,不然迟早要完。
连城坐在浴桶里叹了口气,虽然无奈却又感到几分舒适。
好些日子没洗澡了,如今总算能好好泡一泡,这若不是魏泓府上,是他自己的府邸就好了
他闭着眼让自己暂时忘记这困局,享受此刻的悠闲,昏昏沉沉间却无意想到姚幼清给他赐名时说的那句话。
四王之王也,树德而济同欲焉。
这位秦王妃对朝中那位亦是不满了啊,不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想到这句话,还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
阿树。
连城笑了笑,又往浴桶里沉了沉,嘴唇贴着水面无声念道“阿树”
魏泓在边关听说了姚幼清开设粥棚的事,写信回来将她夸奖一番,感谢她为自己分忧,让后方安顿。
姚幼清收到信时正在粥棚的屏风后与宋氏说话,下人把信递来之后她迫不及待地便打开看了一遍,看完却是叹了口气,神色并不见如何高兴。
宋氏在旁问道“怎么了是边关战事又有什么变化吗”
姚幼清摇头“我不知道,他什么都没有说。”
宋氏了然,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笑道“没说应该就是没什么事,你不要多想。”
“不是的伯母,”姚幼清道,“王爷向来报喜不报忧,倘若真的没什么事,他一定早早就告诉我了让我放心,他若没说那就证明形势不好,他不愿让我忧心才不提。”
所以满纸都是夸她开设了粥棚,却绝口不提与战事有关的事。
宋氏其实多少也猜到一些,因为李斗近来的信也是这样的。
但他们又不能亲赴前线打仗,除了在这里忧心,还能怎样呢只能自己安慰安慰自己罢了。
连城因为能写会算,被姚幼清带来这里帮忙检查誊录一些账目,此刻就坐在另一头的一张桌子前,埋首写着什么。
他身旁是一个打杂的下人,是他自己留在仓城的人见他竟然来粥棚帮忙,费尽周折好不容易才想办法安插进来的。
那人一边研墨一边低声道“公子,你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别回去了呗”
他们已经知道连城被带去魏泓府上纯粹是个意外,并不是他自己想去的。
既然不是自己想去,如今又有机会出来,那就偷偷溜走岂不正好
连城没有抬头,手上始终在忙个不停,嘴唇却微不可查地动了动,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当我不想那王妃心善得很,怕我又聋又哑不方便,时时刻刻让人盯着我,我稍微走远两步就立刻有人跟上来,往哪跑”
这都几天了他倒是想跑呢,问题是也得跑得掉才行啊。
“那现在怎么办啊万一王爷什么时候回来了,他跟您那么熟认出您怎么办”
连城也在头疼这个,皱眉道“他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回来,而且应该认不出来你们当初不都没认出我吗”
下人扯了扯嘴角“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要是”
“行了,”连城打断,“想不出法子就别在这废话,当我多爱在那待着似的。”
说着挥手将这人赶走,不让他再靠近。
他脾气古怪,不喜旁人靠近,这几天已经接连赶走好几个人了,大家也没觉得奇怪,只随便看了这边一眼就没再理会了。
连城闷头继续誊录那些平日里根本不用他过目的简单账目,心烦的不行,偏偏这个时候旁边还传来一阵狗叫。
姚幼清把小可爱带了出来,这只狗之前见过连城,也不知是认出来的还是怎的,在院子里的时候见到他就会冲他叫,出来了还冲他叫。
连城是个聋子,自然“听不见”这叫声,就没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