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众人面面相觑,
原本以为这人要杀的只是与朝廷为敌的那些江湖草莽,又或者说在青峡与之结仇的血衣楼,铁衣门一类的宿敌,清除掉那些下不稳定因素,而自己等人只要静观其变不与之为敌便能活下来,毕竟即便是马踏江湖后,也还需要自己这类人帮忙打理,可如今听这话,似乎不是自己预想中的那个意思,又或者说猜到了,可还是抱着那最后一分的侥幸心理。
毕竟那些江湖草莽是光脚的,
死了,便死了,
而自己有门派,有地盘,有名望是穿鞋的,若是造反不介意浑水摸鱼摸一些好处,如今局势不妙,做个鹌鹑,低头不语,别管丢不丢脸面,又或者事后做那最为人唾弃的朝廷鹰犬,只要能活着便是极好的,老江湖都深知一句话,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当踏入青城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选择了”
“他娘的”
“你们还在犹豫什么”
悦来客栈外一个极其狼狈的身影闯入眼帘。
定睛看去,
竟是那往日不可一世的归云宗宗主,此刻一身白衣已经被鲜血笑容,步履阑珊,扶着墙这才没有倒地,方才往东城门,被一个面如枯稿的老僧随手一掌打得半死,拼着老命这才逃了回来,可还没来得及休养生息便发现铁骑已经入城,那少年郎一人宛如千军万马挡住了所有人的退路。
“快”
“嗬嗬嗬”
那归云宗主下一句话还未出口,少年郎一脚踢在一把长剑的剑柄上,刹那间便已经贯穿了他的头颅,穿透了木墙,整个人被钉死在了上边。
“嘭”
死了,
死得不能在死,
七宗八派排名第一的归云宗主死得无比凄凉。
“嘶”
客栈中有倒吸一口凉气的声响传来,
同样也有压抑不住的怒气传来,
马踏江湖,
下一句是,
寸草不生,
而自己等人在那少年郎眼眸之中原来和草芥也没有任何区别,所谓的七宗八派十六寨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少年郎踏着遍地的尸体往悦来客栈走去,身后那些已经疯魔的江湖草莽正如潮水般涌来,少年郎走到悦来客栈门前时骤然间变得杀意凛然,身周那些凄寒雨丝仿佛感受到了一些什么,摇晃倾斜沉默避开,再没有一滴敢上那道身影,形成一个诡异的真空范围。
“青峡的时候是我被半座围杀。”
“如今是我围杀整座江湖,因果循环,有趣。”
少年郎突兀的念叨一声,
二楼包厢中,
秦可卿呆滞的看着底下的少年郎,
手中的那块玉石攥的极紧。
“爹,我们也会死吗”
红袄姑娘抱住自家老爹的双腿,口齿不清道,方才还坐在自己身旁人畜无害的小道士,怎么如今就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了,讲到底也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如今恐惧的模样也在意料之中,何况远处那铁骑也近了。
“秦姑娘,包厢之内不会有人死的,眼下还请将玉石挂于门外,再过一会那凉州铁骑也快到了,随老道一同等待结束吧。”
盘腿在地的老道士睁眼轻念一声,后者怔了片刻后这才走到门外将玉佩挂上,随即蜷缩在角落,那少年郎杀人的场景一幕幕在脑海中回荡,心绪不宁,一旁的秦孟凡长叹了一口气,望着门口挂着的玉佩出神良久。
如今这座江湖,
少了两大不可知之地,三座道教祖庭,
甚至于连一个二品修为的人都凑不出,在半步一品的少年郎面前实在有些不够看,没有惊心动魄的打斗,也没有转瞬即逝的威胁,更没有浴血奋战险象环生。
有的只是轻描淡写,
少年郎从驻足楼下,到满地尸体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在他的剑下让那些高门大派的掌门人体会到了真正意义的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