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粝的手掌轻轻的抚过,如今武将最引以为傲的实力,在凉州军中似乎也不值一提,殿下麾下那些剑客,刀客,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易击败自己,殿下更是已经站在了人世间的顶峰。
诸元奎脑海中思绪万千,
自己所想又何尝不是凉州那几镇总兵心底的想法,殿下成长的实在太快了些,自己等人已经有些更不上殿下的脚步了。
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都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将军,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哪怕是面对十死无生的战局,也比那种新旧交替的悲凉来得痛快许多,何况原本就是习惯征战之人,往后还不知道何去何从。
“谢了,诸叔。”
“带兵收整残局吧。”
少年郎抚起跪地的诸元奎笑道,能看出来他的真的很激动,也知道他们顾忌着什么,讲到底他们这批人都是凉州最老的一批,也是自家老爹给自己攒下的家底,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也代表一个时代,可如今属于他们的时代正在远去,少年郎也想让他们更体面一些。
“诺,殿下”
诸元奎起身道,身后余下的大乾锐士已经随在身后,从天上往下看去凉州兵卒也是开始徐徐往城中各处开始搜查躲起来的漏网之鱼。
“诸叔,等等”
“回了上京小子得请诸位叔叔伯伯聚上一聚,马叔,白叔都是小子最亲近之人,平日忙着打仗,疏忽了些,有些心里话想和你们闹闹磕。”
少年郎望着诸元奎的背影开口道。
“我家老爹也总想着在聚聚,嘴里念叨着都是一起打天下的弟兄,很多时候都想着屁股底下的位置变了,可这儿的感情没变。”
少年郎锤了锤胸口,朗声笑道。
“得嘞”
诸元奎怔了片刻,只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望着那少年郎嘴角毫不做作的笑容,极为洒脱的扬了扬手。
“上京那些酒,和白水似的,没个味道,回去了我老诸多备上几坛子茅柴酒,就在陛下原来的镇北侯府院子里。”
“咱们喝他娘个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到时候站着出门的不算带把的爷们”
“哈哈哈”
带着爽朗的笑声诸元奎领兵远去。
少年郎思绪翻飞,很多时候并不是自家老爹又或者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坐高了,便对往日平起平坐嬉笑怒骂打天下的弟兄起了轻视之心,而是他们自己都会不自觉的往下坐坐,讲起了规矩,长期以往骨子里也刻上了君臣礼仪。
其实自己真的不在乎,
可历朝历代千百年来,皆是如此,自然有其中的道理,无规矩不成方圆,无法度不足以治国,所谓君臣,君臣,总是在你刚刚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转身之时,不知不觉间一切都已经改变了,你为君,尔等皆是臣子。
自己并不能改变,也从未想过去改变,
只是想那种改变来得慢一些,
所谓,“孤”,“寡人”,
史书中有言,这是自谦之意,
可又何尝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连在一起便是孤家寡人,当某一天你站到了足够的高度,你才会知道什么是孤独。
举目望去,四下“无人”,
西门吹雪在那方世界如此,
独孤求败在那方世界如此,
而自己或许往后在这方世界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