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开口道。
“功名利禄,凭自己本事书中取。”
“老夫应当做个楷模的。”
秦清堂望着那摇头晃脑的模样苦笑道,后者回了一个憨傻的笑容,也不言语,只是默默走到院中不打扰到二人的谈话。
“秦公,如今在市井间世家门阀还算安分。”
“朝堂之上风向如何”
少年郎问道,
“王家,谢家,孙家,崔家对此事都是缄口不提,上京城中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在他们眼中好像从来没有一般,反而更加安分一些,便是各大府上往日嚣张跋扈的膏粱子弟也停歇下来了,没闹出什么幺蛾子。”
“除了日常事务外整个朝堂宛如一潭死水。”
秦清堂抚须道,
言语中透着一股子担忧。
“匠作坊的人拿着本殿的条子登门借书也是如此,不论是王家,还是谢家,条子递进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车一车的藏书往匠作坊送,委实不像往日的作风。”
少年郎浅饮了一口茶水低声念叨着,自己如今尚未图穷匕见,那两大顶尖门阀便已经从善如流,恨不得将家中的藏书全部赠与自己。
“若是闹腾些,老臣反倒是舒坦许多,毕竟家中藏书万卷,都化为了白纸,可越是平静,越是退步,老臣心中便越是不安。”
秦清堂长叹了一口气。
“如今书册白菜价,各种束之高阁的孤本,传遍天下,与世家门阀而言,是钝刀子割肉,可科举一开,便是往心窝里扎”
“但愿天下寒门争气一些。”
秦清堂望着纸章上已经定下的章程轻声道。
“既然如此,那便去见见我大乾的寒门吧。”
少年郎出声道。
上京城,康平坊,
酉时末,天边红霞隐去,坊中依旧不减繁华,街道两旁华灯初上,南曲的青楼中更是兰膏明烛,华镫错些,靡靡之音绕耳不绝,临街的青楼中不乏有人推杯交盏,连带着空气中也弥漫着醉人的酒香。
“琵声凄婉,胡琴铮铮。”
“这康平坊还是纸醉金迷的模样。”
“好在读书人比往日少了许多”
身穿长衫的少年郎坐在二楼的雅间望街道上人流如织轻笑一声,自古以来文人爱饮酒作乐,更是爱青楼狎妓作诗,寒门,寒门,只是相必于门阀而言,寻常勾栏瓦舍青楼的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
如今距离活字面世已经一月有余,整个上京城的书价,贱到了纸价,少年郎也存着亲眼瞧瞧其中细微的变化,说是要了解城中文人的风向,便不得不去青楼。
“歌舞狎妓,饮酒作乐。”
“早些年成老臣还没有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每逢散朝,休假,诸多同僚也曾多次相邀老臣,并非寻花问柳,只是这氛围聚聚也是极好的。”
“奈何,老臣实在是无趣了些尽数推辞了去,说起来不怕殿下笑话,老臣久居上京数十载,可算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踏足康平坊。”
一旁身穿常服的秦清堂望着底下筹光交错的模样还是极为别扭,细细看去大厅中的常客,不少还是朝中官员,好在二楼雅间有珠帘薄纱远远也瞧不到楼上。
“说起来这醉仙居,如今也是本殿的产业。”
少年郎笑着拍了拍手,
片刻之后,
一位丰腴的妇人迈步走了进来,
“下官见过,殿下”
“下官见过,秦公”
闻大家行礼过后极为自然的给二人续上一杯茶水,谁又能想到闻名天下的青楼幕后老板娘是凉州谍报司的二把手,如果说整个天下的局势是百晓生处理打掉,那么整个上京城的情报了解的最为详细的还是眼前的妇人,来上京许久,别的不提,如今整个上京所有的勾栏瓦舍,都已经布上了耳目,就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其中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