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皇原本强行挺直的脊背也倚娄了起来,
“如此,还请陛下速速定下国书,”
“派遣使者前往赵国。”
“相信消息传出之时,乾人无暇他顾,函谷关之忧,便解开了,在等到乾,赵,相争到头破血流之时,陛下可以将今日的耻辱一并洗去”
张仪高声道。
“朕,乏了”
韩皇闻声却没有之前的激动,原本就老迈的身躯越发显得枯瘦,仿佛一阵大风吹来,就能让他摔倒。
“如此,外臣便告退了。”
张仪转身往大殿外走去,
“对不起了,陛下”
“或许死战唯一的作用是死得体面一些吧。”
“如今便是”
张仪心中默默想到。
函谷关,
关外五十余里处,
牧城,
“嗬,嗬,嗬”
斑驳的城墙上倒地的兵卒仰头望着天,鲜红色的血液从喉咙处的裂口流出,顺着墙缝蜿蜒而下,头颅无力的偏下,周遭袍泽的尸体正被乾人搬运着,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咔”
城楼上韩国的旗帜被一个面容狰狞的乾将一刀斩断,那旗帜缓缓地飘落最后盖到了自己的脸上,随后便是无边的黑暗。
“呼”
诸元奎斩断韩旗后将绣有黑色龙纹的徐字大纛插到了城楼上,随后凉刀杵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坐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身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连带着脸上从眉心划下的疤痕扭动着,显得格外的狰狞。
“他奶奶的,这攻城真不是人干的活”
诸元奎靠倒在城跺上骂骂咧咧道,偏着头往城下看去入目满是焦黑的尸体,空气中除了猛火油的味道还有一股子烧糊的烤肉味。
“不过也算没白费功夫,如今函谷关外大大小小二十三座城池已经彻底拿下,只余下个孤伶伶的关口。”
曲行卫一屁股坐到诸元奎身旁开口道。
“你这老杀才,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方才看你狗日的不怕死的冲在最前边杀得痛快,怎么如今倒是一副小女儿家姿态”
曲行卫拍了拍诸元奎的肩膀打趣出声,
后者正双手枕在脑后惬意的躺着和曲行卫插科打诨,讲到底都是凉州出来的老弟兄关系自然是没得说。
“哈哈哈,还是跟着白将军杀人来得痛快”
“他娘的,短短三日之间攻城拔寨二十三座城池,我老诸亲自领兵夺下的城池便有五座,杀得手里的刀的卷刃了。”
诸元奎抽出那老式凉刀手指轻轻抚过原本锋利的刀口已经出现了些许翻卷,望着那刀身略微有些心疼,要知道这刀的纪念意义可要远远大过实战意义。
“是啊,三日之间在敌境下城二十三座这份战果实在难以想象,可今日却明显感觉吃力许多,攻城死得弟兄怕是不下五千人,如今那些韩人已经做好准备,往后没有前些日子那么轻松了。”
曲行卫目光落到了城下那些烧得焦黑的尸体上目光有些暗淡,说起来自己等人毕竟是攻城的一方,守城所占的优势实在太大了些,即便是“人屠”白起亲自带兵这三日之间的折损也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地步。
不远处,
白衣黑甲的少年正站在城楼上冷冷地眺望着那座雄关的方向,细细看去内衬白衣的领口已经有些灰尘,染上点滴暗红色的血渍,便是身为主将那黑色的甲胄也新添了几道刀剑划过的痕迹,可见战事的激烈。
“伤亡统计出来了吗”
收回目光,
白起望着身旁的官员沉声道,
“回禀将军,已经统计完毕。”
厚重的册子被翻开。
“攻牧城,兵卒战死五千六百余,伤四千二百余,其中重伤一千二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