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姑娘!祖母还在等你呢,我们回侯府吧!”
岳清的声音让秦莞回了神,她转身定了定呼吸,这才步态平静的朝外走,她并未直接走向马车,而是走到了正在吩咐小厮的霍怀信身边去。
见秦莞过来,霍怀信忙道,“九姑娘,可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秦莞略一思忖,“请知府大人借一步说话。”
霍怀信眼底闪过一抹凝光,忙往一边走了两步,秦莞跟上来低声道,“适才有一处发现秦莞并没有记在验状之上,因有些特殊,而秦莞不确定是否和案子有关,所以还是私下告诉大人,大人是对整个案情最为清楚明了的,请大人自己判断。”
霍怀信一讶,“九姑娘发现了什么?”
秦莞倾身,将那齿痕之事快速说了,果然,霍怀信瞪大了眸子。
微微一顿,秦莞又道,“此外还有一件事,大人想必还记得那一夜有人曾在侯府装鬼吓过侯府之人。”
霍怀信扬眉,秦莞便道,“其实当日被吓的便是秦莞。”
霍怀信被连番几个意外的消息弄的满心惊讶,秦莞却接着道,“那一夜,我在嫁衣的袖口上发现了一星污渍,当时秦莞只以为是那人沾上了后面围墙的苔藓,可后来秦莞才知道,宋小姐的嫁衣乃是用的京城的绡红纱,此种绫罗十分珍贵,且有一种特性,那便是寻常污渍沾上是看不出的,只有墨迹沾上便祛除不掉。”
霍怀信眼角一颤,秦莞又道,“所以,那嫁衣上的痕迹应当是墨痕。”
霍怀信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一个场景来,神色骤然变了几分,秦莞见此也未多问,只道,“秦莞只把自己发现的告知大人,真相如何,就靠大人探查了。”
秦莞说完福了福身,这才转身朝来时的马车走去。
燕迟从台阶上大步而下,见秦莞如此便知道她去做什么了,那齿痕之事除了霍怀信便只有他知晓,分明只是一件小事,却让燕迟心中有些飘然愉悦之感。
这一幕不仅燕迟看到,霍甯也看到了,他神情仍然颇为迷怔,整个人失魂落魄站在义庄门口,等秦莞一走,他立刻上前道,“父亲,她说了什么?”
霍怀信明明听到了霍甯的话却只当做没听到,只笑着对已经开始走动的马车挥手,“侯爷好走,等有了消息就告诉您,多谢九姑娘了——”
眼看着马车走出十多丈,霍怀信面上的笑意才一下子消了。
他转脸,目光冷沉的盯着霍甯,“你这个逆子,你今天怎么回事?见到九姑娘为何那般无礼?还是当着侯爷和迟殿下的面,你真真是……”
“父亲,我只想知道她刚才和你说了什么?”
霍怀信气的一阵急喘,“从现在开始,你不准插手这件案子,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我本来听着外面的传言,说九姑娘心悦与你,可我今天算是明白了,你这幅样子,哪里比得上侯府的二公子,更别说是迟殿下了!枉我还想让你母亲去秦府走动……”
霍甯本就满心的屈辱了,却怎么也没想到会被自己的父亲又添一顿责骂,再一听,难怪他总是问起秦府之事,却原来是抱着这个打算!
霍甯面色一片涨红的吼道,“父亲想做什么?莫非还想和秦府结亲不成?!”
霍怀信见自己儿子要发狂了一般,不由更为气愤,只觉他半点听不进自己的话,“怎么了?就是想结亲又如何?!九姑娘这般品貌性情,配你是绰绰有余了!这件案子我们都指着九姑娘帮忙,再看看你!当着九姑娘的面,你还不知收敛些!”
霍甯本就抱着做一番事情给秦莞看的打算,可如今他知道秦莞便是那位高人,方才明白哪怕他破了这案子秦莞或许也不能高看他,而霍怀信犀利的言辞更是裸的把他的尊严踩在脚下,霍甯气急了,不管不顾顶撞回去——
“谁要娶她!一个女子竟然会剖尸验尸之术,不知道是从哪个三教九流处学来的,可有半点大家闺秀的风范?!别说去求娶了,便是她跪在我面前求我娶她我也看都不想看她一眼,不让我插手?好,我还乐得自在呢!”
霍甯吼完便走,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的飞泉和南风连忙追上去,霍怀信站在原地,看着霍甯的背影只觉被气的眼前发黑,“这个、这个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