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面上有几分担忧,“这个还不知道呢,眼下才是开始。”
秦莞知道茯苓的担忧,转而安抚道,“没什么,会好的,我们从前住在西后院,那里可还不如外面寻常百姓家的屋子,难道我们的处境还能比那时候更差吗?”
茯苓闻言只苦笑一瞬,“小姐真是一点都不担心……”
秦莞歪了歪头,“有什么好担心的,你现在认得百种药材,去药铺做学徒都是好的。”
茯苓闻言面上微红一下,“可是……可是哪家药铺会收女孩子做学徒?除非有女医坐诊……”
秦莞用眼神示意自己,“这里不就有个现成的女医吗?”
茯苓瞪大了眸子,忙摆手,“不可不可,小姐金尊玉贵,可不能去坐诊,叫别人知道,一定会笑话您的。”
秦莞失笑,“什么金尊玉贵,早前住在西后院的时候,我们还不是十分自在?”说着秦莞举起自己的手,“用自己的双手赚钱,是十分有尊严的事。”
茯苓说不过秦莞,只好点头,“是是是,小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
……
秦安的死并没有在秦府引起多大的波澜,他本就病入膏肓,且犯了大罪,因此他惨不忍睹的尸体被带回秦府之时,秦隶只叫了几个男仆便完成了小殓等事宜,棺木是准备好的,灵堂也是蒋氏此前用过的灵堂,连灵幡和缟素白花都没有拆下来。
因秦安是犯人,他的葬礼注定只能最简,秦隶甚至没有请师傅们来做法,只停灵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让秦霜姐妹和秦莞来上了一炷香便将秦安抬出城埋了,而本该前来披麻戴孝的发妻林氏,则以重病为由不曾出现。
从入殓到出殡下葬,没有人哭丧,没有哀乐,秦隶甚至没有当街抱着牌位,在一个淫雨霏霏的清晨,锦州秦府曾经的家主秦安,在一片萧瑟冷清之中被城外的黄土掩埋。
秦安悄无声息的死去,他虽然死了,可他所犯下的罪行,带来的恶果,却正式在加诸在了秦府的后辈身上,连着三日皆有官府的衙差上门,虽然没有查封秦家的府宅,可秦安生前的院子却是被搜查了个底朝天,而秦府之外,秦家的多处产业被封。
秦家这艘大船终究是破败不堪,所有的秦府下人整日里惴惴不安,又过了一日,秦隶打算清减府里不必要的支出,第一项,便是将减少各主子身边的人手。
茯苓从外面疾步而入,看着坐在暖阁临帖的秦莞叹了口气,“小姐,她们几个还跪着呢。”
秦莞没作声,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才抬起了头来,“叫她们进来。”
秦莞说着放下笔,转而走到了窗前落座。
很快,茯苓领着晚棠、晚桃和晚梨走了进来,一进门,三个人皆跪倒在地。
秦莞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茶,“你们这是何必,府里各处都要减人,五小姐,六小姐那里都是如此,你们来求我,可你们也知道,我这里也没有多余的钱银供养你们,何况你们来我这里这么多日也知道,我本就不需要这么多人。”
晚棠三个人跪着,却独独不见晚杏,晚棠听着秦莞这般说抬起头来,眸色恳切道,“可是小姐……为何留了晚杏?奴婢对小姐忠心耿耿,奴婢往后定然会更为尽心尽力侍奉。”
晚棠说着红了眼眶,委屈无比,一旁茯苓暗自叹了口气,此前秦莞问她留谁的时候,她说的便是留晚棠,当时秦莞并未否决,可没想到真的到了这一日,秦莞却点名要将晚杏留下来,茯苓有些诧异,心中也的确对晚棠十分满意,可她时时刻刻都会和秦莞站在一边,是绝对不会质疑秦莞的决定的!
晚棠话音刚落,晚桃眼眶红红的接着道,“小姐……奴婢知道奴婢蠢笨,平日里话也太多,可是……可是奴婢不想被赶出府去,求小姐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