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看那侍婢一眼,那侍婢便端着药碗到了一旁等药凉。
这边厢,燕绥挣扎着走下了地来,他迈着小短腿到了太后床边,抓着太后的手满眸的担心,陈嬷嬷便叹息一声,看着太后闭着眸子又道,“还是离殿下会哄娘娘,每次离殿下一来,娘娘就会乖乖睡觉。”
燕离笑意微深,便又看着燕迟道,“七哥,不去崇政殿吗?”
燕迟本是不急,这般一提,陈嬷嬷却道,“殿下快去吧,皇上这两日政务也多,不好让皇上久等的。”说着又道,“皇上也让九姑娘同去呢。”
燕迟便道,“那好,我先过去看看是何事,然后再来看皇祖母。”
陈嬷嬷忙应了,燕迟带着秦莞朝外走去。
一出门,茯苓便迎了上来,秦莞便道,“好好跟着我,我要去见皇上。”
茯苓忙点头,一个字也不敢多问。
外面雪已停了,有燕迟在旁,陈嬷嬷便未派更多人,她二人顺着宫道走在前,茯苓和白枫便落后几步跟在后面,燕迟看一眼秦莞道,“是否在想皇上为何召你?”
秦莞看着燕迟,“你知道?”
燕迟便道,“本想昨夜便告诉你,可后来一时乱了心神,竟是忘了。”
秦莞面上微红,燕迟说的乱了心神,自然是指二人亲热,这么想着,便嗔怪的横了燕迟一眼,燕迟笑意一盛,“锦州的案子上报朝堂之时并未将你写入其中,因为锦州至少有徐河,可到了豫州,豫州仵作不在,何人验尸的便要写个明白,豫州知府倒也不是贪功之人,便将那案子如何破的原原本本的写了进去,皇上看到之时,自然也就知道了。”
秦莞没想到豫州知府竟然将此事原原本本上禀了,一时有些怔忪。
大周之内,女子不涉政事,此番皇帝召她是为何?
“你安心,那日皇上看了案子的卷宗之后也问过我,我见汪怀宇据实以告了,便也答了皇上之疑,我看皇上的意思,并非不喜,相反,还很感兴趣。”
秦莞听了便点了点头,“那便好。”
燕迟却看着她道,“若是皇上今日问你此事,你可说以医术行仵作之道,却莫要提沈毅的名讳——”
秦莞脚步微顿,“沈……沈大人的事已经过去,他的名讳提也不能提吗?”
燕迟眸色微深,“我知你欣赏沈大人,可此事非同小可,莞莞,听我的。”
四目相对片刻,秦莞知道了燕迟的意思,点点头,她抬步继续朝前走去。
宫道之上空荡荡一片,只有偶尔经过的一二宫人走的无声无息,秦莞心中,那股压抑的沉闷便又冒了上来,燕迟垂眸看了两瞬,忽然一把将她的手抓了住。
秦莞一讶,下意识抬眸看向四周,二人正走到拐角处,便是后面的茯苓和白枫也不在她视线之内,然而秦莞还是着急的想要挣扎,燕迟重重将秦莞手一握,这才放了开,恰在这时,茯苓和白枫也转过拐角跟了上来。
秦莞知道燕迟心存安抚,于是低声道,“你放心,我明白。”
燕迟便道,“朝堂之上的事,瞬息万变,期间皆是权力二字,旁人便罢了,在圣上面前,切不可轻忽。”
秦莞从前只远远看过皇帝,并不知其性情,然而这一次入宫,皇帝给她的印象却不算差,别的不说,单论他对太后的关切便和她想象之中的冷酷帝王不同。
然而燕迟这般说了,秦莞还是设了一层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