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侯爷一气之下,说要将小姐逐出秦氏去……”
屋内的侍婢都被赶了出来,远远的守在院门口,秦述不见了人,只有胡氏和林氏二人在屋子里,晚荷跪在林氏面前,说的声泪俱下。
林氏背脊挺直的坐在凳子上,整个人面无人色,晚荷说完,林氏半晌没有开口,胡氏叹了口气,“弟妹,事实就是如此,那天晚上我们所有人都在这里,是秦湘自己非要去成王府,侯爷虽然比不上成王,可好歹有几分薄面,本来是打算入宫给秦湘讨个公道,或者就此拒绝了成王的无理要求的,可没想到,秦湘自己非要去。”
“秦湘的婚事,是一早就和薛家定好的,我们当时带着她去大猎,也只是想让她开开眼界,和几个姐妹玩的高兴一些,却想不到,最后出了那样的事。”
“当时和薛家已经小定,就差定婚期下聘礼了,她这么一来,第二日全城就都知道了,这么多年了,侯府何曾有这般丢脸的时候?哎,成王你是知道的,羽儿是要做太子妃的人了,在众人眼中,侯府是站在太子身边的,和湘儿如此一来,既让薛家面上无光,也让我们在太子面前没了脸面,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没亮侯爷就入宫请罪了,我呢,也是一大早就亲自去薛府登门致歉……”
“说白了,若是湘儿嫁去薛府,那湘儿是低嫁,你也是大家族出来的,知道高门女低嫁的好处,那薛家后生和邺儿一起在巡防营共事,也是个极好的后生,弟妹,这门婚事,我和侯爷是真心为秦湘打算的,三弟的事出来,薛家这个后生已经是满京城最好的选择了,你非要说我们寻得人家官职太小,那我也没话好说,也有勋贵人家的次子庶子可以说的,可这些人,要么早就妾室满堂,又或者是大病小患的年纪偏大的,如此将湘儿嫁过去,岂非糟践秦家的姑娘?”
“我们费了这么多心思,和湘儿不满意,她当日说走,说的极其决绝,当着侯爷也半点不软下声,你说我们能怎么办,何况她和成王已经到了那般地步,后面若是再闹起来,侯府丢脸不说,岂不是要逼湘儿去死?!”
“所以她要走,我们拦不住,也不敢拦,我们虽然站了太子的队,却也不敢轻易得罪成王,特别是吃力不讨好的得罪,那日我去薛家,幸而薛家二老通情达理不追究,只说没有缘分,后来呢……还是薛家老爷,看我们侯府也不是那些仗势欺人的门第,又知道家中还有位堂小姐,便提出来,让另外一位堂小姐嫁过来,反正此前也没说到底是谁,如此,便能全了两家的颜面——”
“你也不要怪霜儿,这是是侯爷和我做主的,定好了才告诉霜儿的,反正我们为霜儿择婿,也是一样的衡量,薛家后生是个好的,便如此定了霜儿和薛家后生的事。”胡氏淡淡的说了许多,看了一眼林氏惨白的脸,胡氏又叹气道,“弟妹,你对湘儿寄予厚望,我们也是,可人这一生,路都是自己选的,我们只是湘儿的伯父伯母,你是湘儿的亲娘,她为何如此,还要你去问问她才好,我和侯爷,都已经仁至义尽了。”
林氏暴怒了半晌,全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事!
秦湘……秦湘竟然敢在已经定亲的情况下和成王有私情!还有了肌肤之亲!
林氏不了解成王,却也明白凭着成王这个名头,想要纳秦湘为妾,谁都拦不住,如果当日秦述死不放人,那秦湘失了青白,只怕也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林氏身子晃了晃,一时不知道该很还是该气,秦湘的心气她知道,正因为秦湘的心气,她笃定秦湘不会随便为妾,可没想到,这些事都是秦湘自己作出来的,她为了荣华富贵,连一点秦家嫡女的脸面都不要了——
胡氏叹气,“还有件事弟妹可能不知道,在回京的路上,类似的错误,湘儿已经犯过一次了,就这般,我们还是拿她当做亲侄女,用尽心思为她择一门好亲,那薛家后生如今看着职位低,可上有侯爷,再上面还有太子,未来再如何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偏偏湘儿的心思太高了,侯爷便是再厉害,又怎么能把她送去成王府?”
这话带着三分嘲弄和气恼,胡氏却也是忍不住了,林氏的确可怜,可秦湘是她教导出来的,因为一个秦湘,侯府差点被太子厌弃,这是何等的罪过!而这林氏一来就大闹侯府,简直让她最后一点不忍和耐心都没了,若不是有几分教养撑着,她只想将话说的更难听些,毕竟秦湘做的这事太见不得光了!
林氏身子又晃了晃,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她撑着椅臂想要站起身来,可刚起身到一半人便朝下栽倒过去,晚荷轻呼一声,一把将林氏扶住,胡氏也惊了一惊,连忙喊人,秦莞和秦霜赶忙快步而入,秦莞立刻上前给林氏问脉。
很快,秦莞道,“三叔母是气急了,又加上旅途劳顿,我给开个方子就好。”
有小医仙在府中,自然无需请别的大夫了,胡氏忙叫人把林氏带回客院歇着,又让晚荷留在林氏身边照顾,林氏这一趟上京,竟然是独自一人上来的,带了四个护卫两个婆子两个丫头,其中一个婆子还因为生病被留在了半路上。
这一趟折腾的够呛,一来就大怒的闹了一场,然后又听到了秦湘的事,自然受不住,秦莞开了个安神活气的方子,在侯府药房就能将药取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