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这么说,姜竹沥越是抓心挠肝。
然而段白焰这次捂得很死,不管她怎么旁敲侧击地问,他都不肯透露半点口风。
周末,他约她出去吃晚饭。
结婚之后,段导开启了新的技能,哪怕开在犄角旮旯里的私房菜馆,也能被他挖出来。
“食物能给人惊喜。”
段白焰一边剥荔枝,一边解释。
他这次挑的店也很偏僻,小小一座院落像是嵌在坑里,四围竹树环合,上下两层木质小楼,繁花锦簇,石砌小桥下静水流深。
白天与夜晚的交界时间,天空蓝得深沉碧透。
水中亮起颜色浅淡的小灯,粼粼的波光荡漾在水面上,空气中漂浮着似有若无的民谣声,周遭愈发安静,仿佛回到云南的古城。
“真巧,我也这样觉得。”他往她嘴里塞荔枝,姜竹沥礼尚往来,笑吟吟地剥坚果还回去,“所以不管怎么样,都要回家,跟家人一起吃饭。”
段白焰的衣袖向上挽,露出一小截手臂,默不作声地想,他们再一次达成了共识,只有最最亲密的人,才能一起吃饭。
继而他又有些负气,他和父母就是因为不亲密,所以才从不在一起吃饭。
“说起来”微顿,他突然想起,“这段时间,我爸还去找过你吗”
“没有了。”
那天之后,段承渊没再去叨扰过姜竹沥,也没再去找过段白焰。
暮色之下,他胸腔微动,沉吟片刻,有些意味不明地道“那他应该不会再来了。”
“他和我妈,都是那种,特别特别喜欢逃避现实的人。”段白焰顿了一下才开口,努力想压抑住身上那股快要化形的黑暗气息,“一遇到挫折,立马知难而退。”
姜竹沥眨眨眼,安慰般的,捏住他一根手指。
段白焰身上的戾气立刻减削下来。
段承渊放弃了与儿子讲和,但没有放弃那套房子。在精神上,他自知能做的寥寥无几,但物质上的补偿,会让他自己的良心好受一些。
接到段承渊的电话时,段白焰正在跟姜竹沥一起逛超市。
除了一起进食,段白焰最近还爱上了这种一起购置物品的感觉,他可以把她放在购物车里,像推着一件可爱的私有礼品。
“小白。”
没想到一接起电话,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我把房子钥匙留在你爷爷那儿了,你有空的时候,去他那儿取一下。”段承渊声音平静,话筒里却传来风声,“小白,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成熟一点。”
段白焰一言不发,握着手机的指骨渐渐发白。
“你爷爷不让我插手你婚礼的事,所以我先回非洲一趟。”段承渊心虚地低咳,因为事实上,段爷爷直言让他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等你举办婚礼,我一定准时到场。”
段白焰冷笑。
儿子不说话,段承渊硬着头皮继续“我那天原本还给竹沥准备了见面礼,忘了给她,就也放在你爷爷那儿了,你记得去取。她是个好姑娘,你好好珍惜她。”
段白焰终于忍不住,语气里带着山雨欲来的沉郁“不需要你强调。”
飞机即将起飞,段承渊见儿子终于肯搭理他了,赶紧又补充一句“你都要结婚了,有空的时候也去见见你妈,说不定她也很想”
下一秒,段白焰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