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这才开口问道:“母亲,为何此次回府,我觉得下人少了许多?”原本一进院子,处处都是杂役、丫鬟、老妈子,如今走了半天,门房里连个进来通传的人都没有。
卫氏笑道:“旁梓不在府中,宛儿也要嫁出去了,留那么多下人作甚?原本府里也大,本来就空了许多处,如今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也用不了那么多下人。便将那些年纪还轻些的,俱都放出府去了,也算是我给旁梓积一份功德。”
江茗哑然,卫氏这是将放下人出府,当成放生锦鲤了?还积功德?
同舟在旁似是有话要说,但碍着卫氏在,也只是欲言又止。
江茗却是看到了,待得她和卫氏又说了几句,这才起身告辞。
卫氏说道:“等叫辆马车,送送你们。”
江茗拍了拍卫氏的手,说道:“母亲不必,我与世子是逛着集市来的,一会儿再慢慢转回去。让同舟送我们出去便是。”
卫氏应了下来,同舟这便引着江茗和殷楚向外走去。
待走得稍有些距离,江茗这才开口问道:“同舟,原本母亲房里也不只有你一个伺候,如今人呢?”
同舟规矩回道:“原本还有一个大丫鬟,夫人看她年纪到了,便给了她些银两首饰,放她出去了。”
江茗:“府里的下人,放了多少?”
同舟回道:“放了大半。”
听了这话,江茗眉头蹙起。这贵门当中鲜少有这样放下人出去的,殷楚当日不就是因为遣散了一批下人,到了这时候还一直被人念在嘴里?卫氏平日是最在乎他人口舌的,字里行间都是切莫让他人看了笑话去,切莫让他人说了闲话去,怎得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府里,近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江茗问道。
同舟偷偷看了一眼走在一旁的殷楚,抿了下嘴唇。
“你说便是,世子不是外人。”江茗说道。
同舟这才开口:“茗小姐,夫人这般遣散下人,实属无奈之举。原本茗小姐大婚,将军和夫人就置办了满堂的嫁妆,府里的银子哪儿够再嫁个宛小姐啊?可宛小姐那毕竟是要嫁入天家的,这些东西俱不可少,甚至……”同舟说到这儿,又努了下嘴,不再说了。
江茗停下脚步,看向同舟:“话说了一半,便说下去。你这也不是搬弄府中是非,而是为母亲好。你若不说,我如何能帮得上忙呢?”
同舟深吸了两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又开口道:“将军在延庆道上,许多军资,奖赏手下的银子,其实都是从咱们府上出的。将军说,这银子不是赏给他一个人的,而是赏给所有延庆道的士卒的。库房里的东西不够,夫人一开始是和宛小姐商量着,搬空箱去的,日后再慢慢补给她。可宛小姐不肯,说是若被人看出来了,自己日后如何在太子后宅自处?如何御下?甚至嫁妆都不能比茗小姐少,因为她要嫁的可是太子。宛小姐会说话,三言两语就将夫人说动了,夫人没办法,便想法子给她凑嫁妆。将自己的首饰什么的,压箱底的,全都拿出来给宛小姐备上了。”
大胤律令有明文规定,女子和离在追讨自己陪嫁的时候,除非是犯有大过,例如通\\\\奸、不孝这类,否则大胤是绝对支持女子将所有当初的陪嫁带走的。
正因如此,正常家宅当中鲜少出现虐待妻子、媳妇的事件,因这门当户对的嫁妆可是不少,若是带走,对夫家也是一种损失。
另有些童养媳,亦或是陪嫁少的,自然在夫家的地位便低了。